朱燕從徐玫口中聽到這樣的宣揚,心裏是詫異的。
在她的印象之中,自己服侍的主子性格溫婉有主見又善解人意,總是笑眯眯的脾氣很好,從不與人爭執。對於徐家的一切,說在意又不在意,說不在意又非常在意,有些讓人難以捉摸。但這樣帶着「霸氣」的宣揚,卻是從未有過的。
應該是真的見識到徐家在海上的威名了吧?朱燕想。回頭,一定要找糰子她們好好問一問,一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伯母將一兒一女拘的太緊了些。」徐玫輕嘆道:「若是他們能走出姑蘇去,看過了外面的天地有多大,就會知道,其實姑蘇真的很小。」
&小姐這麼一說,」朱燕笑着道:「婢子都有些後悔沒跟着小姐出門了。」
&後有機會的。」徐玫道。
&嗯。」朱燕道:「下一次,婢子說什麼也不偷懶了。」
集雅苑沒有什麼需要守的。朱燕其實也能去。只是她當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就主動要求留了下來。
&上有什麼消息嗎?我父親有沒有回來?」徐玫問道。
&爺應該沒有回來。」朱燕道:「莫仁小哥送了一次信報了平安,上面也沒有其他的。」她這才想起那封信,連忙將信取了出來,呈給了徐玫,道:「山上道觀那邊婢子有回去過一次,所有人都是好好的。」
徐玫拿過信,微微頷首。
他們走的其實也不久。夏長淵是經常一年半載不歸的。這幾個月沒有回來,並不讓人驚訝。
信果然很簡單,只是說了夏長淵和他二人都平安,尚留在京城,住在徐玫知道的那個小院裏。其他,什麼都沒有說。
徐玫反覆看了幾遍,見這果然只是一封簡簡單單的信,便將其收了起來,陷入了沉思。
若是她的「翻譯」沒有錯,那麼,陽明山的那個水潭,一定藏着什麼。而那潭水,肯定也不僅僅是之前她讓乘方乘法查探出來的那麼簡單。
所謂顏色噁心的水藻和會刺激皮膚的潭水,只怕都是掩飾罷了!
甚至,那潭水,絕不會只有半竿子那麼深。
其中的蹊蹺,需要她去找出來。
但緊鄰深潭的,就是五柳觀。她若是想要做什麼,絕無法避開五柳觀的那些小道士。
徐玫這些日子甚至會想,夏長淵將五柳觀建在陽明山緊鄰着潭水,是不是他早就發現了什麼?他若是有所發現,徐夫人知道嗎?
那麼,她「翻譯」出來的信息,應該告訴徐夫人或者告訴別的什麼人嗎?
父親。母親。
夏長淵。徐元真。
這兩個人,是她最親的人。但不知為何,這兩個人,卻也都讓她有所顧慮。
她不知道父母之間「合作」婚姻,到底有多少緊密的信任?他們彼此的利益,有多少相同之處?一旦產生矛盾,會生出多大的風波?
她都不知道。
徐玫甚至不知道,她自己正在追尋什麼。
隨着今生與前世越來越多的改變,徐玫也產生的越來越多的茫然。在每一個閒適的日子裏,這份茫然漸漸開始折磨着她。
&燕,你說,人這一生,是為什麼呢?」徐玫突然開口問道。
朱燕愣住了。
半晌,她才為難地道:「小姐,您這樣的問題,真是問住婢子了。婢子從來都只想伺候好小姐而已。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是一樣,都是絕不多想了。」
想多了,心思活絡了,事情就做不好了。
事情做不好了,那一切都沒辦法了。
&若是困惑,應該問問老爺和夫人,或者問立前公子。」朱燕道。
&也就是隨口一問。」徐玫望着窗外道。
朱燕在她身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她悄悄地看着徐玫如同最好的白瓷一般的美麗側臉,忍不住輕輕地道:「其實小姐不再的這陣子,婢子其實是很不適應的,早上起來一睜眼,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一下子沒有目的了。後來,婢子問了寶瓶姑娘,她問婢子要不要趁着有時間再去族學選點兒課學,婢子就去選了關於妝容和服飾課。有了事情要做,而且是自己很喜歡的,婢子每天都覺得過得很好,再不無聊了。」
&然,小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