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越來越近了。
徐玫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個僻靜的小院裏,漸漸開始覺得無聊起來。
夏長淵行蹤不定,有時候回來看了看她就匆匆又走,有時候甚至好幾日不歸。大半月里,他們父女竟然只在一起用過一次飯而已。
潘新生也在採買齊備之後離開了。
他在潘家鎮有家有口,肯定不能耗在外面去過新年。更何況,也不需要。
於是,小院子裏,只剩下了莫仁與徐玫,春伯夫妻,和那一對兒不通世事總是膽小不敢露面的小女孩兒。
莫仁多半時間,是待在院子裏習武練劍的。他練武的時候,總是十分專注,不覺得累,更不會覺得無趣,反而更像是對這樣安靜的沒有打擾的習武時間格外享受一般。
徐玫也打坐,也練劍。
她還讀書,還算賬,還吹笛。
還讓莫仁用積雪替她全部堆成了大大小小的雪人,將院子一角的地方擺放的猶如菜市場一般熱鬧,再全部都淋上水,凍上一夜,再雕琢一番,堅硬而更有人形……供她練習暗器。
她有這麼多的事情可以做,但在這個小院住過了十幾二十天不出去之後,依舊覺得格外的無聊。
臘八粥吃了。
小年夜也安靜地過去了。
徐玫終於忍不住地思考:她千里迢迢來到京城,難道就為了在這個小院子度過一個新年?
若是如此,她不如回去陪徐夫人過年好了!何必要在這裏過清貧日子!
但夏長淵告誡她的話也很有道理——
京城水深,如今又是即將發生驚天大事之事,她若是出去逛,很有可能會遇上各種難以估計的危險。還是老老實實地窩着為要。
徐玫每每思考,每每最後都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每每都嘆一口氣,發泄一般地將手中扣着的十來個鐵橄欖擲出去!有叮噹一聲打空落在地面上的,更多是擊中那些雪人,甚至正中雪人腦門,將整個腦袋都打碎!
還總有一枚,朝着練劍的莫仁飛過去。
每每到這個時候,莫仁都用長劍將投來的鐵橄欖擊落撈在手中,也由此停下了練劍,走向徐玫,一個個地替她將鐵橄欖從各個角落找出來還給她,然後開始一個個地修復被她打壞掉的雪人。
徐玫擺弄着鐵橄欖在旁邊看,將那些小東西不斷地拋起接住,如同街上那些表演雜耍的一般,眼睛卻是眯了起來,道:「哎,莫仁你雕刻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呢。」
莫仁長劍一頓,而後面不改色地將一個正方形的凍雪塊安放在一個被打破了腦袋的雪人肩上,而後抖動手腕,快速地削出脖子和腦袋的形狀,甚至還順手給雕出了五官。
果然是十分乾脆利落。
只費了幾個呼吸的功夫。
徐玫見他又恢復了沒有外人時候的冰冷臉,根本不肯搭理自己,不禁有些不爽快。她低低嘟囔一聲,將鐵橄欖收起來,也抽出自己的匕首,走過去,拿着匕首在雪人身上比比劃劃,仿佛要給莫仁幫忙,壓低聲音道:「師兄,京城要發生大事兒了。」
莫仁看向她。
徐玫心中得意,抿着唇卻不肯講下去了。
莫仁轉過頭,繼續去擺弄雪人,卻開口道:「我知道,師父告訴我了。他說,如今京城很危險,讓我一定要看好師妹你。」
&道你就不想知道要發生什麼大事?」徐玫有些不服氣地道。
&約就是師妹曾經告訴我的,有人要發動宮變了吧。」莫仁抿了一下唇,言語淡然,絲毫不關心不激動的樣子。
徐玫不禁有些喪氣。
她再次將那一番道理思來想去,依舊得出了此時的確要「老老實實」的結論,面容沮喪,但還是理智地忍耐住了。
但這種理智,在次日天晴之後,再也不存在了——
次日一早,久違了的太陽破開了籠罩在天空之中的灰白色,終於露出了臉。天空一片湛藍,白雪終於在太陽下擁有了最美麗的顏色,白的耀眼,又反射着瑰麗的光芒。整個大地,也仿佛再不是灰白單調的顏色,有了生動的美麗的色彩!
仿佛是頭頂上的灰暗的幕布終於被揭開了,人們都不禁走到陽光下,擴展雙臂,深深呼吸,只覺身心輕盈,重
162 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