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仲是跟着導師來江南的,堂堂南華大學教授,親自帶着學生遠赴江南,自然不是沒有事做的。
這次一次考察,因地制宜地考察。
因為康子仲的專業有些特殊。
他一路讀到博士,學的卻是最不好找工作的考古系,而且還主攻古物鑑賞這前路窄之又窄的一門。
從大一開始,康子仲便是以全科全優的成績過來的,一路讀上博士,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牛勁兒,還真讓他整出了點名堂。
這趟來考察的教授,便是他讀博士之前便將他收入門牆的導師,不僅僅是普通學生,這位業內大拿劉老教授,是辦了收徒禮,真心實意將他收做了關門弟子的。
康子仲本就是學霸,又是一心一意的喜歡這一門,便也十分爭氣,幾年的功夫,便將劉老教授的眼勁兒學了個七七八八,就是年紀輕了一些,缺少點時間的沉澱打磨。
就憑藉着這樣的本事,康子仲在國內的古玩圈子裏也算是小有名氣——不少人都知道劉大掌柜劉金眼的得意弟子,古玩街上一出手,不管大小,十有七八就是撿了漏。
特別是古玉宋瓷這兩塊兒,這小子精的像鬼一樣,不少土豪貴士找他鑑定,可以說,康子仲在鑑賞這面兒上,公開出道以來,就沒打過眼兒。
一來二去,康子仲跟玩兒似的,手下也攢起了幾千萬的身家,看他剛滿二十七的歲數,妥妥的有為青年。
而尹畫雲,大學的時候和康子仲一個系,長相嬌美,溫柔靈動,是當時有名的考古系一支畫。
那個時候,也不知多少年少青春心潮澎湃的畜生前仆後繼的要摘這朵嬌花,最後得手的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康子仲。
當時在所有人眼裏,這貨就是個埋頭苦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實學霸,壓根兒就沒人看出來這人是能兩年如一日,早中晚不帶重複給人姑娘發短訊的悶騷。
最後,當然是能撩者抱得美人歸,尹畫雲和康子仲就這麼成了一對兒,後來他考研讀,尹畫雲大學最後一年轉了系,直接考的金融系研究生,兩年之後也沒有繼續讀博士,可這整整六年長跑,兩人仍舊是情侶,就算分隔兩地,也黏黏糊糊,甜蜜的閃瞎人眼。
這回卻是江南有古墓出土,劉老教授帶着任務來考察鑑賞,於是,跟着師傅混的康子仲找着空兒就順道來看兩個月沒見到女朋友,結果女朋友不在家,開門的是一向看他不順眼的女友表姐。
尹畫雲是去參加宴會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平時當着她面都對康子仲沒啥好臉色尹表姐,這時候更是撕破了臉似的罵,一句比一句難聽。
也不知道他和她有什麼仇怨。
……
白安坐在落地窗不遠處的灰色布藝沙發上,這時候的天,還一點也未暗淡,窗外的竹子蔥蔥鬱郁,即使已是深秋時節,也不見一絲灰氣,蒼翠欲滴。
他一隻胳膊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拿着古籍,身上只看了件的浴袍,發梢還在滴殘留着濕意。
書頁翻動的聲音,與籟籟竹影相合,格外輕淺。他身前的原木矮几上,平放着一張暗紅色的燙金禮貼,貼面上有大氣渾厚的書法,一勾一撇,十足鋒銳。
落地窗上,綴着琉璃的竹風鈴輕輕一盪,濺出清越的碎響。
二十分鐘的時間,走得又輕又快。
規律的敲門聲恭謹的扣響,白安靠在沙發里,分豪也未移動,連視線都仍舊專注的膠着在微微泛黃的書頁上,沒有聽到一般。
敲門聲只響了三下,接着開門密碼的按鍵聲,便模模糊糊的傳了過來。
門開之後,走進了一個戴着細框眼鏡的青年,他姿勢標準的臂彎上,搭着一套的西襯衫馬甲皆整齊完備的西裝,連領帶、手巾和袖扣這些細節,都是一絲不苟的搭配好的。
「安少爺,您的衣服。」門外聲音柔和緩慢,咬字清晰,和青年的外表一樣儒雅穩重,卻也不缺年輕人所特有的活氣。
白家以前是有一位老管家的,那位老人在白家的資歷,連白柏青夫婦在世時,也敬重三分。
因為那一位,是從少年時期就跟隨着白老爺子從金陵白家出來的人,白色企業有今天的規模,老管家功不可沒。就是白柏青,也是老管家一手照看着長大的。說是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