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一處的橋洞下,王小二作為最勤勞的送報員兼散商,正騎着他的小三輪風雨無阻的等着這片兒報頭的到來。
他接過西街那片兒的同事,遞過來的一根煙,就看到黃煙滾滾的塵土路上,開過來了一輛白色的破小面。
報頭『煙槍』是首都城區以東最大區域的報紙散銷商,他手底下光派報員就有三十多個。
作為一個成功人士,他非常信任自己的專業眼光,據說發行局今天又派來了新的雜誌,他可沒心思細看,既然別人給他的保守量,怎麼也要給對方一點面子吧。
自己吃下這批貨的能力還是有的。
想到這裏的煙槍,一腳剎車,將這輛快壽終正寢的愛車,停在了派報員聚集地的中央。
煙槍將後備箱打開,派報員特別有眼力的迎上前來,主動的幫報頭將貨物卸下。
煙槍掏出手中的煙,王小二殷勤的打着打火機,把自家領導的煙點着。
「你們都看仔細了啊,各自的名字別搞混了,還有今天上了一本新發刊的雜誌,還是老規矩,根據負責的報亭數量分攤!」
「啊??」
「怎麼這樣啊?頭兒,你有沒有先掌掌眼啊,他們新雜誌最喜歡給超量了。」
「就是啊,一個個不自量力,一個星期後還不是要退回雜誌社?」
王小二聽到這話,收回打火機的手哆嗦了一下,自己的事業剛剛擴展了兩個報亭,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是福是禍,現在難料啊。
煙槍將嘴裏的煙屁一咬,朝着手底下的人一聲大吼:「嚷嚷啥!嚷嚷啥?我是不顧你們死活的人嗎?老子要的是低保量,你煙哥我什麼時候坑過你們!」
派報員們都鬆了一口氣,這要是報亭退貨了,這損失就要分擔到他們的頭上,人工成本不是錢嗎?
「少廢話了啊,讓你們手底下的人勤快點,這都6點了,一個一個的麻利兒的將報紙搬走。」
眾人放踏實心,幾十個人用不了一會,就將滿車的雜誌報紙搬了個精光。
無數輛三輪車離開橋洞,朝着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的散去。
煙槍將即將抽盡的煙屁吐在了地上,用布鞋底搓了一下,就蓋上破小面的後備箱準備回家補覺。
小面車的後斗縫裏夾着一本遺漏的雜誌,煙槍將它從邊縫中掏出,一眼就看到了雜誌包裝中的贈品,是一個圓形的紅色唇彩。
嘿,一會掏出來回家送給婆娘,省得她一直嚷嚷着要買那些死貴的化妝品。
精美的塑料包裝紙被撕開,透明的小唇彩落在了煙槍的手中,他隨意的掃了一眼雜誌的封面。
如果自己沒記錯,這就是今天新發行的時尚雜誌,這國外的雜誌就是財大氣粗,精裝印刷的雜誌,還帶着帶贈品,一本也只要15元。
那一眼的風情,自此相忘於江湖。
煙槍一眼就被手中的vogue雜誌所吸引,手中琉璃五彩的唇彩盒子也被封面上模特的光彩而掩蓋。
他嘩啦嘩啦的翻着這本新發行的雜誌,又哆哆嗦嗦的合上書頁,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頁封,碰撞感極強的黑白大照片,讓他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
就好像他又回到了18歲,和自己的老婆杏花在夏日的麥草垛里的那一天,一樣的浪漫舒爽,激情澎湃。
自己現在必須要去做點什麼,才能對得起封面上的這張臉。煙槍拿起他的電話,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喂,老李嗎?唉對是我,今天新發行的雜誌就是那個v那個黑白皮的時尚雜誌,唉對對對,我這不是給手底下每個報亭訂了個低保20本嗎?」
「我剛才看了啊,我手底下600多個報亭再多要個6000本的存貨。」
「不,不,不是預留,預留啊,我這邊賣光了第一時間要拿到貨的。」
「唉,你說存貨不少不用擔心?那成!就全拜託老李你了。」
煙槍長出了一口氣,掛掉了手中的電話,對着副駕駛依然冷艷高傲的雜誌封面,傻笑一下,將唇彩放在秦觀照片的薄唇之上,一踩油門回家找杏花婆娘去了。
此時的派報員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