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樂到了張家,給張老爺子開了藥,一劑見效。
張大眼因此格外欽佩徐小樂,專門收拾了客房,又抱出乾淨的被褥換上,不叫徐小樂有絲毫介意。
徐小樂狀若無意道:「好久不見大耳了,他走海還沒回來?」
張大眼張了張嘴,頗有些欲語還休的意思,支吾了一下方才道:「大耳他回來了,因為機緣巧合,還混到了一個官職,如今怕是正在去赴任的路上。」
徐小樂笑道:「這是大好事呀,怎麼守得如此嚴密,連街坊們都不說一聲。」
張大眼尷尬道:「走海終究犯了官家的忌諱,還是等他衣錦還鄉自己說吧。」
徐小樂知道內幕,看大眼這意思其實也是隱約知道一些,卻又知道得不全,便不說破,早早燒水泡腳睡覺了。
在徐小樂不在家的晚上,整個徐家就真的只剩下一屋子女人了。
堂屋裏點着兩盞燈,織機發出嘎嘎的聲響。
佟晚晴搖着織機,臉上如同烏雲籠罩。胡媚娘帶着梅清三人各自捧着錦布,一針一線繡着花樣。唐笑笑也是一手錦一手針,卻已經很久沒有穿線了。她看着對面的高若楠,心如亂麻。
遠遠傳來銅磬敲擊的聲響,是老安人做完了晚課。
唐笑笑忍不住了,打破沉寂道:「小樂也真是的,還學會夜不歸宿了。」
織機砰地一聲,差點散架。
佟晚晴停下手裏的活計,恨恨道:「回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高若楠本來就無所事事,勉力幫幾位姐姐描繡樣。她抬起頭,放下毛筆,小心翼翼道:「小樂到底犯了什麼過錯呀?」
唐笑笑心中酸勁大發:才認識多久,就小樂小樂地叫上了!
不知羞!
佟晚晴倒是有些意外,道:「若楠姑娘,你跟小樂……小樂沒做什麼欺負你的事吧?」
高若楠一臉茫然。
唐笑笑也十分不解:晚晴姐這是想到哪裏去了?小樂雖然是個小流氓,摸摸抱抱揩點油是難免的,真的壞事他還做不出來吧。
胡媚娘卻是過來人,很能理解佟晚晴為何有此一問。
因為「未過門的妻子」有兩種:一種是有婚約的。另一種則是生米煮成熟飯的。
佟晚晴不知道公公早就給徐小樂定了娃娃親,當然以為是第二種。如今市井風氣就是如此,連有夫之婦都出牆出得不亦樂乎,天真單純的小女孩被浮浪子騙財騙色就更多了。
這本來不算什麼,佟晚晴也不是見不得這種事的老古板。若是真的煮成了熟飯,自家也不虧呀。
偏偏徐小樂轉口就吃了吐,這不是作踐人家姑娘的清白麼?
再加上當眾叫佟晚晴出醜,這才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佟晚晴總算回到了問題最先產生的地方,直接向高若楠求證。
高若楠茫然地搖了搖頭:「要不是小樂收留,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呢。他一直都在幫我,哪裏會欺負我。」
佟晚晴盯着高若楠的眼睛,從中的確看不出任何丁點異樣。於是她又問道:「若楠姑娘定親了麼?」
高若楠仍舊很茫然,覺得佟晚晴今晚問的問題都怪怪的。她道:「沒有啊。我娘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懂,早早嫁人多半是要被婆家嫌棄的,還是過幾年再說。」
唐笑笑憋不住了,乍然道:「那小樂為什麼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呢?」
高若楠聽了這話,心臟陡然疾跳,瞬間就是面紅耳熱。她微微轉開頭,道:「他卻沒跟我說過。他若是跟我說……我、我、我……」
唐笑笑的目光益發犀利:「你就怎樣?」
高若楠心中暗道:是啊,我就如何呢?難道跟他私定終身麼?還是去跟爹娘說?
好羞人!
高若楠支吾半天,沒頭沒腦道:「那我就知道了呀。」
唐笑笑幾乎要哭出來了。
她對徐小樂那麼好,從小一起玩到大,卻輸給了一個冒出來沒幾天的姑娘。這姑娘哪裏比她好了?長得又沒她好看,下巴還有些尖,一看就不是旺夫相……唐笑笑的目光落在高若楠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