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樂說得很輕巧,平可佳卻是臉色嚇得煞白。
老光棍們總是以己度人,覺得有錢人家的少爺肯定早早就經了人事。在他們看來,成天被一群鶯鶯燕燕圍着,哪有忍得住的道理?肯定能下手時就下手啊!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與皇帝家用金扁擔相似的誤解。
但凡讀書人家,都知道孔子說的「君子三戒」。三戒之中,為首的就是「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只要注重門風的人家,絕不肯叫自家子弟沉溺美色,不僅傷身,更加敗德。
更有衛道士人家,子弟在十六歲之前就連丫鬟、小廝都沒有,只有六十歲以上婆子照顧起居。
若是叫奶奶知道寶哥兒被丫鬟勾引了,那丫鬟肯定也只有一條出路:叫人牙子來發賣出去。
平可佳嚇得臉色慘白:「你在胡說什麼?」
寶哥兒也是臉色一變。
徐小樂一本正經道:「胡說?你問他呀。他每天上學聽講,回來寫字,要坐多少個時辰?久坐傷肉,肌肉無力則氣血不暢,動搖先天根本,自然腎虛。你這般消耗,卻不注意精選飲食彌補精氣,身體能好?」
平可佳和寶哥總算臉上恢復了血色。
徐小樂道:「當然,這只是一方面。」
平可佳就問道:「還有呢?」
徐小樂就嘿嘿壞笑:「顯然是破身太早,食髓知味,不知克制!」
平可佳聽得都要暈過去了,連忙上前去捂徐小樂的嘴。
徐小樂惡作劇得逞,還在哈哈大笑,突然一隻帶着香氣的小手就捂過來了。
平可佳正色道:「小徐大夫,你知道這話說得有多重!是要害人性命的!」
徐小樂背負雙手,並不阻攔她,嗚嗚道:「不知道啊。」說着還順便伸出舌頭舔了舔平可佳的手心。
平可佳像是被燙了一下,連忙拿開手,呼吸都急促起來,急急道:「總之這話千萬不能說的。」她又回頭看了看寶哥兒,道:「這事若是傳出去,你屋裏那些姐姐妹妹,沒一個逃得掉!」
內宅是個世外桃源,外面的消息還有機會傳進來,但是裏面的消息絕不會傳出去,只會在這個桃花源里流傳。
平可佳作為老太太身邊的人,對宅子裏流傳的消息略有耳聞。她也曾聽某些丫鬟口風不緊,說過一些過分的話,但是頭一回聽到這麼直白的說法。
徐小樂簡直就是把寶哥兒剝了個精光,赤條條曬在太陽底下,叫他無所遁形。
等平可佳放開手,見寶哥兒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徐小樂就笑呵呵道:「多大點事,你們這麼激動幹嘛?寶哥只要有所節制,別把身體弄垮了就行。」
寶哥兒這時候總算緩過勁來:「你叫小樂?看來你比那些庸醫要略強一些。」
徐小樂見他放軟認慫,頓時生出一股勝利的豪情來,哈哈笑道:「過獎過獎,也可能人家不夠自信罷了。詩禮之家,竟然還會有你這樣的……風流少年,誰敢信?」
寶哥兒卻顯得有些落寞:「我也並不是風流,只是看到姐姐妹妹,就忍不住貼上去罷了。女兒家總叫我覺得清爽,就跟清水一般。男子卻叫我覺得污濁如泥,唉,就連我自己也是呢。」
「所以你就要找水一般的女子來洗身上的污濁麼?」徐小樂不以為然:「那豈不是搞成了一灘泥漿?」
平可佳都要氣得暈過去了,一回頭竟然見那兩個丫鬟還在這兒,並沒有迴避,連忙過去恐嚇她們:「該幹嘛幹嘛去!今天聽到的事若是說出去,仔細你們的皮!」
那兩個小丫鬟終究年少不堪嚇,連忙跑了。
平可佳就一把將寶哥兒和徐小樂拉進屋裏,深深喘了兩口氣,方才道:「兩位爺,這事萬萬再不能提起了!」她尤其關照寶哥兒道:「若是叫人知道了,這裏怎麼還能住得下去!」
徐小樂已經知道內宅里除了寶哥兒再沒有其他成年男子,對於很多人來說倒是一個極樂世界般的地方。不過他自己也有個「極樂世界」木瀆家裏就是一個女兒國。
果然,寶哥兒聽了平可佳的話,臉色陰晴變幻:「我才不要搬出去住。」
徐小樂幸災樂禍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