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的心病已經成了心病。不僅僅是器質上的病變,更是精神上的枷鎖。
徐小樂的自信正是解開周夫人精神枷鎖的鑰匙,讓她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雖然徐小樂的年紀是先天弊端,卻真好能捏造個神醫師父出來,也算是利弊均衡。
徐小樂查完了病史,心中已經有了預案。從過去這些醫生開的方子來看,並不能說用藥有誤,但是他們的確沒能根治疾病。而且他們無一不是走了宣痹通陽的路數,在徐小樂看來着實有些費解。
周夫人有氣、陰兩虛的症狀,為什麼這些醫生都視而不見呢?或者是他們認為周夫人的陰氣虛於上,只是因為痰濕阻陽,開通陽氣就好了?
採薇站在一旁,看徐小樂一臉凝重的模樣,恍然間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剛才在外面調戲她的輕薄浪子,原來還有這麼凝神專注的時候。她心中暗道:胸懷異術之人,必有異於常人之處,或許這少年還真能救夫人呢。
徐小樂突然長吸了口氣,仿佛有所領悟。
一眾美女剛才見他深入思索,不敢打擾,正憋了一肚子的疑問,見狀紛紛問道:「小徐大夫可是有主意了?」
徐小樂認真道:「嗯,大致上已經想好了。我開個方子,你們儘快派人去長春堂抓藥。不過我得留在這兒,等夫人服下藥之後再走。」
周夫人微微點頭:光是這份耐心細緻,之前的大夫們就趕不上。他們的時間可都金貴得很,開了方子就走人,沒一個肯留下觀察藥後反應的。
徐小樂見夫人點頭,不禁暗中歡喜:這樣就好了,可以在這兒吃午飯啦。
長春堂倒是供應伙食,像徐小樂這樣炙手可熱的「大夫」,還可以享受一日三餐的待遇。不過既然是伙食,充其量也就是吃飽,要想吃好就得自己出去花銀子了。現在徐小樂有了開醫館的打算,還要長雇一條小船,或者索性自己買一條,手裏的銀子可不捨得亂用。
徐小樂又道:「府上方便準備一些生茭白和茼蒿菜麼?」
採薇就問:「這個當然方便,家裏沒有去買就是了。不過要生的是為了做藥引子麼?」
徐小樂道:「不是,是給我那個小夥伴當午餐的。」他怕皮皮驚嚇到女眷,所以留它在外間自己玩耍,但是飯總是要給它安排好的。
採薇又想起自己被戲弄的事,就道:「那還不快把方子開出來!」
周夫人瞪了採薇一眼,就差把「不得無禮」宣之於口了。
採薇既委屈又無奈,只好退開兩步,暗暗疑心徐小樂跟她八字相衝。
徐小樂解決了後顧之憂,討來筆墨紙硯,落筆如有神,刷刷刷開出一張方子來。
周夫人取了方子一看,並看不出什麼門道,可見久病成良醫也只是俗話說說罷了。她便將方子給了採薇。因為採薇一直在她身邊服侍,負責與醫生接洽,買藥煎藥、記錄服藥後的反應,自己又肯上進,讀過兩本醫書,儼然成了這內宅里「醫官」。
採薇這才上前,取了方子,邊看邊忍不住背出藥材的性味歸經,還時不時望向徐小樂,似乎是尋求印證。
張元素做的一大貢獻,便是將每一味藥的性味歸經詳述出來。藥典中常見的格式便是:藥名;藥性(寒、熱、溫);味(甘、苦);入某經(心、肝、脾、肺、腎)。這在張元素之前是沒有的,而在他做了性味歸經工作之後,便成了格式。
徐小樂十分配合地點頭回應,道:「採薇姐姐果然已經有了門外漢的水準。」
周圍女眷掩口輕笑,採薇卻臉色脹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徐小樂道:「背過《藥性歌》的人都知道性味歸經。然而讀方的時候割裂去讀每味藥的藥性,卻是大錯特錯。」
採薇不服氣:「那該如何讀?」
徐小樂就說:「按照君臣佐使來讀呀。」
採薇臉上一紅,道:「常聽大夫們說『君臣佐使』,卻總是不甚明白。」
徐小樂咧嘴一笑:「無妨,以後不懂之處問我就是啦。我對採薇姐姐肯定坦誠相見,言無不盡。」
採薇不經意間被撩了一下,整個人都呆住了。一旁姐妹樂得看她笑話,紛紛掩口低笑,就連周夫人都露出笑
162、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