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樂手持柳葉刀,腦中回憶着何紹陽講解的五種刀法。
這五種刀法並沒有什麼玄奧,無非就是處理不同類型傷口的心得。
鋒利的刀刃劃破傷者後背的皮膚、肌肉,傷者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呻吟,身子微微一抖。
張大耳和兄弟緊緊按着傷者,生怕徐小樂手裏的刀劃錯位置。這兩個刀口舔血謀生的亡命徒,比徐小樂更明白這把小刀的威力。
徐小樂很快就順着箭簇的鋒刃切開了皮肉,穩穩地將箭簇起了出來。
一股污血瞬間涌了出來。
徐小樂連忙吩咐:「藥水沖洗。」
等在一旁的瘸子緊張得雙手發抖,連忙舀了一瓢金連紫湯,倒在傷口上,沖走血污。
徐小樂一手握着刀,一手要撐開傷口,只好叫道:「慢點慢點,慢慢沖洗,別留下血塊。」
那瘸子更緊張了,一瓢藥水灑了一半。
張大耳罵道:「殺人都沒見你手抖,現在抖什麼!你就當老六已經死啦!」
瘸子帶着哭腔:「誰知道這救人比殺人還難。」
徐小樂鎮定道:「別慌,剛才我怎麼給人沖洗傷口的,你就照着那個速度來。」
還倖存的兩個傷者之中,胸口挨刀的那位其實傷得更重。徐小樂首先給他沖洗了傷口,然後縫了針。這回他吸取了治療肉山的經驗,在縫法上獨闢蹊徑,從肉到皮縫了兩層,應該能夠加快傷口癒合。
這些事做完,那人的死活就全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瘸子回想了一下剛才徐小樂縫針的場面,手反倒更抖了,沖在傷口處的藥水只有三分之一瓢。
徐小樂一看這恐怕不夠用,連忙道:「讓上面煮好了再送下來,這藥水都叫你灑完了。」按腿的那人如蒙大赦,連忙跑上去傳話。現在人手嚴重不足,在上面煮藥的正是那個船夫。
張大耳對自己的手下十分羞愧,岔開話題,對小樂道:「小樂,不是說扎了針就不會出血了麼?」
徐小樂知道銀針止血止痛的確存在。他親眼見何紹陽用過,書里也能找到闡述。然而他沒有學過針法,入針深淺、取穴位置、補瀉手法,只能從書上照搬。這效果嘛,如今看來幾乎沒有。
徐小樂不理張大耳,仍舊叫瘸子沖洗傷口,道:「你要是覺得殺人更簡單,就把這藥水當毒藥,把他當你仇人。」
這話倒真的起了作用,瘸子總算穩住了手,將藥湯傾瀉在傷口。
徐小樂看看差不多了,柳葉刀換了彎針。剛剛沸水裏煮過的棉線撈出來就涼了,在金連紫湯里一過就能用。這回因為傷口極深,傷者背上的肌肉脂肪層次分明,徐小樂索性縫了三層。
張大耳看到內層暗黃色的板油,硬吸了口氣方才忍住沒有吐出來。徐小樂卻專心致志,別說噁心嘔吐,一顆心簡直就如古井一般,不起絲毫波瀾。
不一時,帶路人和船夫提着湯水下來,還散着熱氣。兩人說道:「大哥,湯水都淡了。」
張大耳就問徐小樂:「要不要再去抓藥?」
徐小樂頭都沒抬,一心縫線。因為是三棱箭簇,刺入身體之後等於割出三道傷口,傾斜向下。徐小樂要將三條邊兩兩縫合,最後再繞圈縫上來,工作量要比一刀兩半的劈傷大得多。
張大耳就着燈光,見徐小樂額頭上冒出滴滴黃豆大的汗珠,也不敢再說話了。他眼看着徐小樂開始縫合皮膚,從傷口處湧出來的血水也越來越少,心中總算放下了一塊石頭。
徐小樂打了個結,一聳肩,身上發出一陣喀啦啦的骨節彈響。他放下針,親自舀了一瓢藥湯,沖在傷口上,道:「你們還有多少銀子?」
張大耳一愣,脫口反問道:「你要多少?」
「有多餘的銀子啊,去買些蜂蜜,越純越好,給他們兩個傷口上塗抹一些,再兌水喝一些。」徐小樂環顧四周道:「這地窖太潮,你們若是執意不肯將他們抬上去,那就買兩擔白,放床下吸潮氣。」
張大耳微微點了點頭,道:「我明白。小樂,這回全靠你了。」
徐小樂又檢查了兩位傷者,全都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醒過來。他就道:「他們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