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就如同一個******,看似一團和氣,卻免不了勾心鬥角。
顧煊走長房媳婦的門路,拿到了管理長春堂的差事,早就成了某些親族的眼中釘。誰都知道藥鋪的利潤豐厚,若是自己人拿到了這個差事,那可真是肥得流油了。
燕家一大家子人抬着兒子去長春堂鬧事,這麼大的動靜,怎麼能夠不驚動顧家上下?
顧煊得了消息趕回本家求援的時候,顧家內宅里的諸房媳婦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二房媳婦指責長春堂所託非人,顧煊中飽私囊,導致藥房裏進了劣藥,吃死了人。又說李西牆是個江湖騙子,人盡皆知,偏偏在長春堂當了坐堂醫生,供奉頗豐。這回的麻煩就是因為顧煊和李西牆搞出來的。
長房媳婦當然不肯承認,她還指望着顧煊給她貼補小金庫呢。仗着自己的丈夫馬上要升副都御使,也仗着顧家老太君是她的姑媽,長房媳婦頂住了一輪輪的口舌轟炸,最終叫老太君發話,派了兩個身邊丫鬟去看看事態進展。
房知縣接到的那張顧家名帖,就是長房派人拿去的。
大宅門裏的鬥爭全靠唇槍舌劍,每個女人都是天生的話術高手,同一句話偏偏就能說出好幾重意思來。
顧老太君就是此中宿將,將幾房兒媳婦壓製得恰到好處:即允許你們言辭爭鋒,又不讓你們撕破臉面。
派出去的兩個丫鬟到了將近中午才回來,將公堂上的一幕幕「大戲」惟肖惟妙地講演了一番在某些劇情上,她們倆是真的表演角色,十分傳神。
「那徐小樂雖然看起來呆呆的,但是一副藥下去,那孩子就吐出一大口黑水,眼看着就有了生機。其他醫生都看呆了,其中有一位是本縣的譚醫官,一位是拜斗堂的葛神醫,還有一位來頭更大……」
「是名震江南的大神醫朱嘉德!」
兩個丫鬟一唱一和,將審案說得跟唱戲一樣。徐小樂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其他人就不好意思了只能當配角,甚至是丑角。
有她們這一番演繹,內宅的鬥爭也算是決出了勝負。
老太君就說:「看來我們長春堂就算是有過錯,也是阻人財路的過錯。」
長房媳婦到底是與老太君一個姓的,一點就透,嘆道:「咱們不求名利,只想做些善事。醫、藥都比別家便宜許多,這也難怪有小人作祟。」
二房媳婦只是冷笑,然而此刻自己落在下風,她也不好多說。
老太君就說:「老大家的,你回頭跟煊哥兒說說,把價錢還是提上去,實在窮人家,咱們另外再給些貼補就是了。壞了行價,是要遭人嫉恨的。」
長房媳婦連聲應諾。
老太君又說:「老二家的,你回去也跟老二說說:他大哥在京為官,三弟在外牧守,老四老五年紀還輕。他不撐門面誰來撐?若是連不知道哪個石頭縫裏鑽出來的土猴子都來欺負咱們,他倒是有臉了?」
二房媳婦窘迫得不敢抬頭,大氣也不敢喘。
老太君緩了口氣,又說:「好啦,這事能如此結束可謂是意外之喜。這徐小樂聽着挺有能耐的,既然在咱們家產業里,自然要多加栽培。他多大?」
在場的媳婦誰知道徐小樂?還是派去採風的兩個丫鬟道:「老祖宗,那徐小樂才十五歲。」
老太君一樂:「咦,那不正跟咱們家寶哥兒同歲麼?」
寶哥兒是長房長孫,老太君的心頭肉。其實他上面還有個哥哥,但是十歲上夭折了,長房媳婦又是求醫問藥,又是燒香拜佛,這才得了這個寶貝疙瘩。
老太君道:「若是有空,可以叫那徐小樂來玩,與寶哥兒做個伴。你們老是說寶哥兒身子弱,我看就是玩得少了。整日裏只叫讀書寫字,這不是成才之道。那徐小樂可健壯麼?」
丫鬟連忙道:「那徐小樂倒是生得一副身材,骨肉均勻,一看就是喜動的活絡人。」
老太君更高興了:「就叫他來!讓他們好生玩耍。想他醫術好,還可以給咱們寶哥兒調理一下身子呢。」
一眾媳婦都笑了起來。二房媳婦也跟着笑道:「母親也是說笑了,寶哥兒是咱們的命根子,怎麼能叫個小夥計來調理?咱們索性請他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