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有點想扣他錢的衝動,分明他是說自己只管出錢,其他的事他來負責的,不成,非要扣錢不可。
被錢指揮領着到了一處帳中,葉春秋進去,那大使則坐在官帽椅上,臉上冷漠,看着葉春秋進來,厲聲道:「你是何人,也敢妄言兵事?」
葉春秋上前,道:「學生葉春秋。」
大使似乎想了起來,卻是冷冷的樣子:「軍中的事,豈是你能插口的,來人……」
葉春秋怎麼感覺是一個圈套的樣子,這大使分明是引着自己來,就是打算給自己執行軍法的。
豈是這也很好理解,錢指揮那種混吃等死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說出什麼要防備倭寇來襲的話呢,這大使一聽,便曉得多半是誰在背後慫恿,多半是表面上對錢指揮笑呵呵的說,噢,是誰有這樣的想法,叫來見一見,然後刀斧手就埋伏在左右了。
葉春秋反而有些想笑,自己為了救人,大老遠跑來,遭人白眼也就罷了,難道還要受這皮肉之苦,他直視着大使,卻是凜然無懼,道:「大人想要執行軍法嗎?不過可惜的很,要執行軍法,想動學生,只怕少不得要請學官來,寧波的學官只怕不濟事,得去杭州請提學官。」
大使微微愕然下,正準備說一句拖出去呢,葉春秋這句話的信息含量很大,要打他得找學官,這就說明此人有功名,至少也是個秀才,而一般的學官還不成,得去省城還成,那麼此人莫非是舉人。
葉春秋……舉人……
呼,大使不禁臉色一變:「是新科解元葉春秋?」
葉春秋忙道:「學生有些話沒來得及說,實在萬死,還望大使莫怪。」
誰曉得這大使臉色更冷:「你是解元,本官固然不能奈何你,只不過你終究還是讀書人,兵家大事,你一無敕命,二非浙江都司官員,有什麼資格胡說八道,哼,本官熟知兵法,你跑來在此胡說八道,難道是說本官不如你嗎?本官自然知道,你素有一些名氣,可是在這兒,卻不是你談風月的地方,本官念你是讀書人,所以可以網開一面你,可是再敢胡亂議論軍機大事,本官絕不會輕饒。下去吧。」
眼看着事情要泡湯,葉春秋忙道:「大人,其實……」
大使暴怒,以為葉春秋想要挑釁他的權威,他便冷笑:「你終究還只是個舉子,本官乃是進士出身,難道在這裏,還要事事對你言聽計從?更何況,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妄議軍政?本官對兵法瞭若指掌,倒是不需你來提醒什麼,速速退下,否則決不讓你好看,來人,將錢指揮請進來。」
他知道錢指揮在外頭,在這裏一吼,錢指揮便笑嘻嘻的來了,道:「大使息怒,啊呀,其實春秋說的也是很有道理的,這件事……依着我看……」
大使冷着臉:「依着你看,為了備倭,這海寧衛便正經事不做,不把牌樓修起來,不把石路築起,不等着都司大人凱旋而歸,熱熱鬧鬧的相迎,難道你還跟着這個小子發瘋不成?錢指揮,你要記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是舟,都司大人便是水,今日能讓你好好的做你的指揮,明日就能讓你翻船。」、
錢指揮打了個冷戰,不敢再說話了。
葉春秋倒是火了,一路來這麼多憋屈,想了這麼多辦法,可是時間已經越來越緊迫,卻因為一個七品的大使掣肘,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費,葉春秋道:「大人,有備無患難道不好嗎?迎接都司凱旋,難道就是天大的事?即便只是萬一,即便無功而返……」
「住口,這些話,你對那些生員說有用,可是對本官來說,卻是無用,你說的沒錯,在這海寧衛里,天大的事,也不及都司大人緊要!」
葉春秋心都冷了,他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便道:「噢,天大的事也不及都司,十萬軍民的性命,在大使眼裏,也不如你的上官,嗯,真是受教,這些話是大人說的。」
大使陰冷的笑笑:「即便是本官說的又如何?你一個舉人,也敢在這裏頤指氣使?出去!」
也幸好他終究還是忌憚葉春秋的解元身份,只是要將葉春秋趕出去。
葉春秋看着大使:「好吧,後會有期。」接着拂袖而去。
大使只是冷笑,又見了手足無措的錢謙,道:「錢指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