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此言,真是一口戳進顧諾賢的心窩子。
滿心的自責朝他襲來,似寂靜黑夜裏,冰涼海水將他團團困住,勒得他窒息難受。顧諾賢再次一把將紀若抱在懷裏,不停地親吻她的頭髮,她的臉頰,她的嘴唇。
「你不會找不着回家的路的,我在這裏,家在這裏,你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裏。你永遠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顧家別墅前院草坪上的燈光偏橙黃,自傍晚六點半開啟,一整晚都不會熄滅。
顧諾賢固執的偏信着一個迷信的說法:留一盞路燈,等待遠方的人歸家。這樣,遠方人就不會迷路。
紀若顫顫巍巍伸出手摟住顧諾賢,冰涼的小臉湊近他胸口,蹭了又蹭。
「天冷,我們回家。」
赤膊着上身的顧諾賢站起身,哪怕自己身體尚還虛弱,他仍舊選擇橫抱着紀若回家。紀若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她仰頭看着顧諾賢的臉廓,橙色的燈光下,他臉上散發出比太陽更讓人溫暖的光。
這兩周所受的苦,逃命奔波的疲憊,就在靠近顧諾賢懷裏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見了。
顧諾賢抱着紀若回房,他從衣櫃裏取出一條甚少用的羊毛毯,將紀若整個人團團包住,這才急速去了浴室,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等浴室里的冷空氣全被熱水蒸發掉,整間浴室都變暖和了,顧諾賢這才將窩在沙發上,仍不停瑟瑟發抖的紀若抱進浴室。
「你…你做什麼?」
在顧諾賢手指剛靠近紀若腰上,準備脫下她的毛衣時,紀若突然一把揮開他的手,像見了洪水猛獸一樣急速退避到浴室角落。顧諾賢的手僵在半空之中,他收起受傷的眼神,抬頭看着角落裏滿身透露着戒備的女孩。
她為何對他的觸碰這麼抗拒?
顧諾賢想了想,目光突然起了變化。渾身氣勢變得暴戾冷冽,顧諾賢手抖了抖,他用陰沉不妙的口氣問:「若若,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紀若渾身一顫,嘴皮子蠕動起來,卻怎麼也不說話。
她的反應,刺得顧諾賢心驚。「他們是不是輕薄你了!」說出這話,幾乎使出了顧諾賢渾身的力氣。
紀若怯怯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凝滿了委屈。「不…我…」紀若搖搖頭,在顧諾賢急切的視線下,緩緩解釋說:「這些天他們不停地折磨我,我,我對人的接觸,產生了抗拒。」她說完,愧疚低下頭去。「顧諾賢,你給我些時間好不好,我真的…真的怕了有人碰我了!」
聽了她的解釋,顧諾賢緊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來。
可他,卻更加心疼紀若了。
「好…我不碰你。」
顧諾賢轉過身,在滿室氤氳中走了出去。人還沒走到浴室門口,顧諾賢又轉過身來,他扭頭看着剛準備脫衣服的紀若,輕輕說:「若若,你將身子泡暖和了,我們談談,好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生怕嚇到了紀若。紀若看着他許久許久,這才輕輕點頭。「嗯。」
顧諾賢打開門走出去,挨着浴室牆壁一屁股坐下來。他聽到浴室里傳來的水動聲,眼裏浮出許多疑惑跟心痛。紀若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
那些人,到底對她動過哪些酷刑?
她現在的身份這麼敏感,護照身份證全不在身上,她又是怎麼回來的?
…
「我洗好了。」
紀若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顧諾賢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找了套適合冬季穿的厚睡衣,折身回浴室。敲了敲浴室門,顧諾賢說:「我進來了。」得到紀若的同意,顧諾賢這才打開門,垂下視線看着地板走了進去。
他擔心自己的目光會讓紀若害怕,全程都沒有抬頭看她。紀若取過睡衣,慢慢穿上,才說:「好了。」
顧諾賢睜眼,見紀若氣色恢復了紅潤,心裏才鬆了口氣。紀若長發濕漉漉的,一直滴水珠,顧諾賢牽着她的手來到房間坐下,他取來吹風機,用熱風耐心地給她吹頭髮。
紀若低着腦袋,雙手不安的攪動在一起,不言不語,氣氛十分沉默。
吹風機聲音停下,紀若這才抬頭看顧諾賢。
「孩子沒了。」毫無預兆,紀若很哀傷的說。「顧諾賢,對不起,我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
顧諾賢正
184爹地,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