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去睡個午覺吧,等你有精神了,我再陪你說話」。
蘇筠進屋看到媽媽在看着院子裏的白玉蘭失神掉眼淚,眼睛通紅,臉色也灰暗無光。
這是熬的。
院子裏的白玉蘭樹是爸媽一起栽種的。
爸爸經常在院子裏的樹下給媽媽梳頭髮。
於是到嘴着急要問出的話,往舌後退了退,沒有問,勸道。
「筠筠,你二舅真是太黑心,太可惡了,你爸爸原本在你外公的店裏做的好好的,都是他,都是他,他要不是讓你爸爸幫別人做個畫軸,怎麼會出了這事。
都怪他!
你二舅還死不承認,一點擔當都沒有,算什麼哥哥!」
蘇筠看着媽媽魔怔似的來回怨怪二舅,把媽媽扶了起來,送到二樓的東房裏去睡覺。
蘇筠給她蓋好被子,在屋裏點了助眠的香。
輕輕關上了門。
蘇筠下了樓,自己炒了個小青菜,煮了點飯,坐在屋檐下吃,看着院子裏細蒙的雨絲,在想爸爸的事。
外公有個裝裱畫作,十字繡等蘇繡的鋪子,接的客人也都是普通人。
爸爸做個畫軸怎麼會牽扯到警局?
大舅是販陶瓷的,總是在鎮上和各地跑。
二舅似乎是個掮客。
千塘鎮是個歷史很悠久的古鎮,鎮上的博物館裏記載,在春秋時,就有公子在千塘鎮留下過墨寶,曾經還有國家的專家組們來考察。
是五星級歷史文化保護的古鎮。
鎮上有幾家很有傳承的手藝人,像做陶瓷的余家和景德鎮的秦家在業內都是齊名的。
外公的裝幀手藝她聽媽媽說過,說是兩個舅舅都不願意學又沒有天分,正巧爸爸心靈手巧,外公費了好大的勁才求的讓爸爸去學的。
不然外公的手藝就要後繼無人了。
對於外公的鋪子在鎮上被其他店鋪擠壓的也無甚客人的情況,蘇筠對媽媽的說法,保留意見。
這樣的手藝後繼無人,其實也沒啥可惜的......
也不怪兩個舅舅不願意學,如果兩個舅舅在外公的鋪子裏待着,恐怕現在也不會在城裏買上房子。
不過自從爸爸去了外公的鋪子裏幫忙,一向對爸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外公倒是有了笑模樣,也誇獎過爸爸有天分。
蘇筠有一個猜想。
如果是那樣的話,爸爸的事情就棘手了。
千塘古鎮上古玩街幾十條,又有一些老手藝人,這就滋生了這裏暗處的一個行業。
制假做假。
且是全國聞名的一個窩點。
和京城的琉璃廠還有潘家園都有業務來往。
因此鎮上查的也很嚴,蘇筠沒有想到一向遵法守法的爸爸會接下這樣的生意。
蘇筠也知道了一向看起來很閒的二舅是做哪方面的掮客的。
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白雲夢醒了,蘇筠端着一杯茶遞給她。
媽媽這才說起了始末:「我是聽你外公說的,說是你爸爸跟你二舅說需要錢,想接筆大生意,你二舅費心聯繫了客戶。
做好的東西也已經交給了客戶,不知道警察怎麼忽然找來了,說是讓你爸爸去局裏說清楚那副畫的來路。
你爸爸都進去兩天了,也不讓人探望。
我把家裏的積蓄都花了,請了律師,昨天律師來告訴我說警局不許保釋。
筠筠,你說,你爸爸不會真的做了什麼不知道的事,牽到大案子裏去了吧?」
白雲夢越說越害怕,又哭了起來。
如果是以前,蘇筠肯定要跟着擔心了。
現在的蘇筠回憶了一下爸爸製作過的畫軸,心裏篤定,爸爸的手藝是做不了仿假的。
現在沒有放出來,又不許保釋,想想一個可能很符合常理。
就是警局還沒有處理到爸爸的事情,畢竟每天這個鎮上這種案子太多了。
還有就是爸爸這筆生意的確是牽扯到大案子,只是不管是爸爸還是爸爸的那位客戶恐怕都是底層不知名的小蝦米。
「媽媽,你別太擔心,我們耐心再等兩天看看,外公和舅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