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京城的春風很大,颳得人懵頭懵腦的,臉上被春風春|日|給曬吹的癢巴巴。
這樣的日子,很多人都出去踏春了,享受着這獨屬於春天的躁動和浮癢。
小雞腸胡同的院子裏,不用紫竹草的露水凝露澆灌,各色花樹已經開得奼紫嫣紅。
蘇筠終於等到杏花開滿頭。
穿着件月白及腳腕的厚棉布長裙趁着白色的打底褲,裙角繡着幾隻閒飛的飄絮。
上身是件杏棕色松垮的休閒毛衣,歪歪慵懶的露出裏面襯底的白色系脖頸的吊>
一雙只有三十五碼號的粉白色帆布鞋,讓她一雙腳看起來越發的秀氣纖長秀巧。
爬上了那棵老杏樹,躺在那被特意澆灌時改造成躺椅樣式生長的老樹枝幹。
手裏拿着一本《本願經》在看,從蘇杏村回來後,因為那天坐車在車裏的忽然所感。
這些日子,沒事的時候,蘇筠都抱着本佛經在看。
企圖能看出些什麼來解讀她一生的謎底。
京城的天在春風中被吹得靜藍,沒有了冬天時的沉灰藍。
院子外偶爾會漏進一兩聲響亮的說話聲,那些生活氣息濃厚的胡同百姓生活似乎都被蘇筠給關在了院牆外。
她的院子在這鬧市深處,直如被遭雜遺忘了般。
薄薄的春日陽光透過層層疊疊壓錦碎緞似的杏花花簇,照在她身上似乎都有些余香似的。
一陣輕微的春風吹過,她飄揚的長裙角同那些碎落的杏花花瓣一起吹飛,像是一段月光淌進了白色的花河裏。
分不清哪裏是花哪裏是裙。
同往常的時候一樣,蘇筠看着看着就覺得這些佛經在催眠似的,她眼睛就有些懶惰的想垂着。
摸了身邊的一小壺果酒,蘇筠喝了一口,這是用杏子和梅子一起釀的,加了紫竹草的凝露。
喝起來酸酸甜甜的,比飲料好喝,也沒有那些添加劑,蘇筠沒事的時候,就喝這種口味的果酒。
喝了一口酒,蘇筠覺得心情飄揚的連這佛經都沒這麼枯燥了,於是又繼續接着看。
又看了半個小時,抬頭往別處舒緩下眼睛。
陽光在花簇間時閃時現,喝了果酒的蘇筠就覺得看着那陽光都帶着調皮似的,像是在花簇間躲藏跳躍的頑童。
她仰頭看着,就覺得這樣的春風和陽光都帶出了一股舒適的空閒時光。
偶爾會想起唐亦東現在大概是很忙的吧。
回來後,唐爺爺就把他叫走了,似乎是重大的事要發生了。
蘇筠這段日子都沒見到他。
許是經過了這些嗟磨,蘇筠的要求就變得一低再低,只要知道他好好的在那就行了。
他忙的時候,蘇筠就也只是在忙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舉起青砂小酒壺,蘇筠又喝了口果酒。
對着這閒散的日光,輕紗白練似的在她臉上晃來晃去的打轉,讓她的眼睛都懶洋洋的眯起來了。
輕聲的吟娥:「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
&不同來?」樹下傳來一道沉沉的嗓音。
喝得有點輕飄飄的蘇筠自然的接道:「唐君彥啊」。
然後才反應過來這聲音相當的熟稔。
而且她家大門緊閉,怎麼就進人了?
蘇筠喝得有點霧蒙蒙的眼睛就朝樹下看去。
眼睛微微張大。
這人怎麼忽然來了!
自從那次和奔奔兩人在她的廚房裏吃過點心和發糕後,騰騰這個小機靈鬼知道了她廚藝很好。
蘇筠這次從本家回來後,騰騰時不時的就跑拙林閣里,一口一個六舅媽騙她的零食吃。
蘇筠很大方,把給淘淘做的那些零食就分給了她一些……
為表達自己不是白吃零嘴兒的,騰騰就泄露一些重要情報給她聽。
諸如六舅舅的脾氣那是相當的壞,六舅舅那是相當的不近人情,六舅舅那是相當的心狠手辣……
蘇筠不確定這小孩是來說情報的還是來說她舅舅壞話的。
看到蘇筠沒有被說服的表情,騰騰舉出重要例證。
&六歲的時候爬樹,六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