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刀已斷作兩截,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淌着鮮血,周圍的戰友早已戰死的戰死,四散的四散,只有區區三五人依然緊隨在自己身旁。而敵人,還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猛撲上來。
楊震雙目發赤,牙關緊咬,在雙腿用力地在地上一蹬之後,整個人猶如鷂鷹般直撲了過去,迎面反攻向那個獰笑着的韃靼騎兵。
「呼——唰!」靠着靈活迅捷的身手,楊震險險地避過了對方全力劈來的一刀,同時手中斷刀卻找准了對面那人的破綻處,狠狠砍進了他的胸口。鮮血迸濺,那人便如被伐倒的樹木般轟然從馬上墜落。
但楊震根本來不及心生慶幸與喜悅,又有兩名敵人朝着他殺來,他只能就地一滾,避過斜劈過來的兩刀,同時斷刀反撩,將堪堪衝到跟前的兩匹戰馬的馬腿砍斷。隨着馬兒的一陣悲鳴,兩名韃子也驚叫着摔下來。楊震更不猶豫,趁着他們着地後一時難以動彈的機會,斷刀再揮出,又收割了這兩人的性命。
楊震已不知道自己拼鬥了多久,殺了多少人,只覺着手臂快已徹底失去知覺,恐怕再來幾個敵人自己就要因為氣力不繼而被殺了。但求生的意志,卻在不斷鼓舞着他,讓他不斷用盡方法殺敵自保,直到氣力徹底用盡的那一刻。
似乎是懾於他那狠絕的殺傷,那些韃子一時竟不敢上前。楊震趁着這個機會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希望能儘量地恢復些體力來。這時,他聽到了身旁傳來一聲熟悉的慘叫,轉頭看去,卻見劉黑子被人攔腰砍成了兩截,這場景讓他猛地一怔,似乎有些不妥。
隨即,又是幾聲慘叫先後響起,楊震左右一掃,卻見莫沖、黃浜等兄弟也相繼被敵人砍殺當場。幾個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對生的留戀,可惜他們的意志已不能保留住他們的性命。
眼見這些兄弟一一被殺,楊震頓時血灌瞳仁,再也沒有考慮自身的身體情況,在一聲大喝之後,全力撲向了身側那些敵人。而就在他撲前的瞬間,有一聲慘叫響起——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極慢,楊震循聲看去,正瞧見蔡鷹揚那壯實的身子被一名持斧的韃子由中間一劈兩半,鮮血夾雜着內臟在空中爆裂開來,宛如一朵盛開的花兒……
楊震只覺着心頭一陣疼痛,他一直將蔡鷹揚視為自己的小兄弟,現在連他也戰死在自己面前,這種衝擊實在是太強烈了些,強烈到一切都不再真實——
「不對!」突然,楊震的腦子裏轉過了一個念頭:「鷹揚不是跟鍾裕在一起嗎?他怎麼可能還在和我一起並肩作戰?我不是已經從重圍之中殺出來了嗎?為什麼還有如此之多的敵人?天早應該亮了,怎麼現在看着依然是黑沉沉的?」
一切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就在他想到這裏時,周圍的一切盡數消失不見,只剩下了無邊的黑暗在眼前。一切只是一場夢,一場與之前的遭遇極其相似,卻更加殘忍的噩夢!
慢慢地,楊震的意識回到了身體之內,眼皮在抽動了幾下後,終於聽從指揮地能夠睜開。入眼所見的,是一個灰黃色的帳篷頂,而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同樣顏色的,殘舊的羊皮褥子上。
「呃……」在張嘴要說什麼時,楊震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得都發不出太多聲音來,同時隨着意識完全恢復,身上的痛覺也隨之一同襲了上來,讓他的眉頭忍不住就是一皺,到嘴邊的聲音只變成了一聲呻-吟。
「大人,你終於醒了。」一張關切的臉龐突然出現在了楊震跟前,卻是臉色蒼白異常的胡戈。雖然對於楊震能夠終於醒來,他很是高興,但眉宇間卻還是糾結了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隨後,他想到了什麼,趕緊將一隻粗陶碗端到了楊震面前,將裏面的水餵進了楊震口中。在清涼的水進入嘴裏,並順着咽喉流下去後,楊震那乾澀得都快冒火的嗓子才舒服了許多,這才吃力地道:「胡戈,我們這是在哪兒?」
「大人,你忘了嗎?我們是在一個蒙人部族的帳篷中啊……」
經胡戈這麼一說,楊震的記憶才慢慢恢復過來,想起了昏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在確保了鍾裕他們能夠安然回去,並將韃子儘可能地調離白登山那邊後,楊震他們就被精於騎術的韃子騎兵給追上,並被他們迅速包圍了起來。
如此情況,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
第三百六十八章毒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