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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霽風伸出手,感應水流嘩啦啦的淌出來,他清淡的聲音就夾雜在水聲里:「許雲依就不該回到這裏。」
有些決定不知要花費多少力氣才能做出來,他本來是打算一輩子不見她的。可是,從得知許雲依要回來,再到推開那扇門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韓霽風聽到自己心裏一種類似崩塌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仿連勇氣都盡失掉了。垂在身體兩側的指掌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就像一隻罪惡之手,他怕自己終會控制不住的伸向她,然後拉她一起下地獄。
如果可以,他倒想問問許雲依:「難道你不怕嗎?」
可是,他怕。
韓霽風覺得,其實真正無所畏懼的人從來都是許雲依,哪怕受到傷害她也不怕。因為她會狠下心腸還回去。
眼見她就攜着他給的那些恨歸來了,韓霽風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
當他還存於世的時候,她竟敢這樣堂而皇之的站到他面前來了。許雲依從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心力才將她推開。哪怕不能保全她,至少不會親手傷害她。但凡要他韓霽風伸出手來,便是不可逆轉的毀滅。除了陪他上天入地,她將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現在的許雲依這樣燥動,不自知的跑來觸碰他這根崩緊到隨時可能斷裂的弦。心中的那隻猛獸蓄勢待發。
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將她帶得遠遠的,當唯一可以喚醒他的人不存在時,那個自私兇殘的自己才能沉睡到末日的到來。
秦漠也是來了a城,一點點將事情的本質看透徹之後,也才覺得不該帶她回來。韓霽風當初既然肯那樣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由此可見,好奇心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說:「我會勸她儘快回美國去。」話一出口,想到什麼,又道:「只是宋家那邊或許不會輕易讓她離開。」
「宋家?」由於不可思議,韓霽風的聲音抬高了一點兒。
秦漠說:「雲依是宋開驊二十年前丟失的女兒。」
韓霽風蹙眉。
他的頭又開始疼了,太陽穴轟隆隆的跳着,仿佛青筋都要爆裂開了。他望着鏡中的自己,似出現了幻覺,破碎的影子零亂的閃過腦海。
秦漠發現他的異樣,問他:「韓總怎麼了?身體不適?」
韓霽風的臉色微微發白,他用清水撲了一把臉說:「沒事。」
秦漠出來的時候,許雲依已經點好餐了。
「怎麼這麼久?」
秦漠笑着說:「去抽了一支煙。」
許雲依就說:「沒事少抽煙。」
秦漠挑了下眉說:「你平時不是也抽。」
「我是抽啊,但我沒說那是好事。」
秦漠就說:「聽你的,以後儘量少抽煙。」
鋼琴前長發女子正在彈奏一首《夢中的婚禮》,聲音低婉,一時間蔓延全場。
每一張桌子都隔了較遠的距離,所以所有談話都像經過消聲處理。
緋糜的燈光下每個人的*都被保護得很好,呈現在旁人眼中的只是一副和絢的用餐圖。
吳雪嗤之以鼻的哼了聲,她只是想不明白,現在的小輩怎麼個個都這麼無法無天,敢跟老一輩的人叫板。
「韓霽風,你真覺得自己可以勝得了我?」
韓霽風閒散的靠在椅背上,狹長眼眸懶懶的眯着,就像一隻沉睡的豹子。
動了下唇角,悠悠道:「你的手腕我是知道的,當夏家一無所有的時候,你的一切卻得以保全。而且到了現在,連林啟賢都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就衝着這份本事,我也實實在在的該尊稱你一聲前輩了。」
吳雪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極力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
「韓霽風,你別在這裏跟我陰陽怪氣的。本來我還十分看好你,最早是想拉你做同盟的。哪裏想到你竟不知好歹,被許雲依那個狐狸精迷惑雙眼。」抬眸向許雲依那一桌看了眼,再看向韓霽風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明顯:「現在好了,白白努力一場,倒是給別人做了嫁衣。我就不信,現在你看着這樣的畫面會無動於衷。所以,我說你最早選擇許雲依的時候就是個錯。現在既然發現錯誤,及時導正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