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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家的地址?」徐敬衍將那張快遞單子捏出了褶皺,再也不如方才的冷靜。
白筱把兩套給外婆買的衣服撞進快遞袋子裏,以為自己寫錯了,又報了一遍黎陽老家的地址,困惑地看着徐敬衍:「難道我寫錯了嗎?」
快遞人員見徐敬衍拿着單子不交給自己,禮貌地問:「先生,您看好了嗎?」
徐敬衍低頭,盯着那清秀的字體,盯着那個地址,一個瘋狂的念頭即將破繭而出。
那一年,白寧萱在首都買了三件棉襖給家人,他陪她去郵政寄包裹,她說:「我寫的字不好看,你來吧!」
白寧萱是美學院裏優等生,但卻寫得一手『幼稚』的字,她把筆交給他,站在身邊報着她家中地址,哪怕時隔這麼多年,再一次見到,他也一眼就認出來了,白筱寫的郵寄地址跟他當年,一筆一划寫下的地址一模一樣!
他忽然想起那一次,去黎陽的車上偶遇白筱,她說:「我從小跟我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他聽說,郁政東的妻子蘇蔓榕,在丈夫過世後就帶着女兒出國了,二十幾年都沒再回過一次……
那一回他請白筱吃飯,她特意交代服務員,不要再菜里放蒜。
在小學禮堂里,她幫那群孩子拉小提琴,甚至不需要照着琴譜來。
本來是很尋常的事情,如今再想起,他只覺得心痛如絞。
他憶起那日,蘇蔓榕在咖啡館外,她盯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死了,那個孩子……死了!」
……
白筱見徐敬衍神色恍惚,不知道他怎麼了,忍不住問:「您還好吧?」
徐敬衍聽到她的聲音,緩緩回過神,抬頭看向不解望着自己的白筱,雙手攥着單子,漸漸地,紅了眼圈。
「……」白筱對徐敬衍,一直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合適:「您不舒服的話,要不,坐會兒。」
徐敬衍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堵得發不出聲,只是怔怔地看着白筱,挪不開眼。
快遞人員拿了單子跟衣服就走了。
那邊,李嬸正好出來,端着一個餐盤:「剛好,我做了點心,徐先生一塊兒吃了再走吧。」
白筱原以為徐敬衍會拒絕,但事實是,徐敬衍留了下來,陪她一塊兒吃李嬸燉的龍眼雞蛋湯。
更準確地說,是徐敬衍坐在對面看着她吃。
白筱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吃了幾口,擦了擦嘴,抬起眼看徐敬衍:「味道不錯,您也吃點。」
「……我不餓。」徐敬衍想對她笑,從未想過,笑容,有一天,會這麼難。
家裏的座機響了,白筱接起:「嗯,好的,讓他進來吧。」
「家裏有客人過來?」徐敬衍猜到,應該是小區門口,保安室打過來的電話。
白筱前幾天上網在一家樂器店替郁景希預訂了一把小提琴,孩子專用的,小傢伙最近跟她說想學拉琴,她表示絕對支持。現在這個社會,帶出去的孩子,哪一個沒有一兩個特長,她也想讓郁景希掌握一技之長。
郁景希的年紀逐漸大了,但性子太皮好動,她希望通過學琴讓他能沉穩一點。
……
徐敬衍坐在客廳,看着白筱邊低頭擺弄那個小巧的琴盒子邊慢慢走過來。
尤其是看着她臉上那溫柔的神情,他的雙手,扣緊了雙腿膝蓋,手背,青筋暴起,壓抑得,呼吸困難。
「給景希買的?怎麼,他想學小提琴了?」
白筱覺得在大師面前自己有些班門弄斧,笑了笑,臉淡淡的紅:「先隨便買一把小提琴讓他練練手。」
「那你呢?你是幾歲開始學琴的?」徐敬衍感覺喉嚨乾澀,但又渴望知道她小時候所有的事。
白筱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六歲吧,也有可能是五歲半,具體,已經記不起來了。」
徐敬衍以前了解過白寧萱家中的情況,不算富足,只能算尋常人家,她又跟年邁的外祖父外祖母一起生活,一對失去了勞動力的夫婦,要怎麼擔負得起孩子學小提琴的費用?
徐敬衍看着她,問:「小時候的生活,會不會過得很辛苦?」
白筱不明白徐敬衍怎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