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書外傳》上說,長寧公主『貌如牡丹,目若琉璃,光艷動天下』。她有牡丹般的傾國容色,她的目光若琉璃般光華無限,卻脆弱得不堪一擊,恰如她的一生。
她這一生都在等待那個唯一能打碎她的人。她並不想躲閃,她只想在被打碎之前,那人能對她溫柔一笑。
然而,終其一生,直到她終於碎掉的那一刻,他再也未對她笑過一次。
――長寧公主
晉太元十九年的二月初二夜裏。
「駙馬薨了!」
白幡飄揚,哀聲陣陣,從建康城琉璃殿裏傳來陣陣哭聲。
「薨,薨了……這個字是咋寫的?」長寧公主優雅地夾起一塊烤牛肉,她面前的沉香木的長几上擺着一個黃金鼎,那鼎足有兩尺見方,本可以容納五六斤肉,現在鼎里的肉只剩下不到一斤了。
她認真思考,喃喃自語:「如果本宮死了,他們是不是也說薨了?」
「可是,這是第三個駙馬了。」牝雞望着那烤牛肉咽了口口水,低聲提醒,對公主的不在狀態非常着急。
「怎麼這麼快就死了呢?大婚之時,他父親不是保證可以活過三個月麼?」公主憂愁地問道。
牝雞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公主,駙馬身患心疾,本已是垂死之人,他父親說他能活過三個月,不過是為了要您能夠選中他做駙馬,好換取他一家人的平安富貴。不然,要是還沒大婚就死了,萬一您反悔了呢?」
「呃,原來是這樣。本宮想起來了。第三個,嗯,該找第四個了。」公主打了個飽嗝,恍然大悟。
「公主,這個駙馬才死了半個月不到……這下外面的人更要說你克夫了!」老實宮女牝雞更加着急了,沒見過哪個死了丈夫的女人還這麼優哉游哉,置身事外,「而且,你現在成了寡婦了!」
成了寡婦了——
一個四年之內死了三個駙馬的寡婦,克夫的帽子戴得妥妥地,穩穩地。
這名聲很好,很好。
這帽子很重,很重。
這下天下還有誰敢娶長寧公主?
誰還願意做那倒霉催的第四任駙馬?
牝雞憂愁地望着公主,公主也很憂愁地望着箸子上新夾起的烤牛肉,仔細研究了下牛肉的紋路和燒烤工藝,皺了皺眉頭——
說着,她小心翼翼從懷裏拿出一卷黃帛書,那黃帛書上寫了四個字《公主守則》,笑得十分甜蜜:「這是太后讓我交給你的《公主守則》,請你務必要仔細看看,認真學習,全面領會,深刻檢討……」
公主伸手接過來,在手上擦了擦——
「這卷帛書料子不錯,比上次那個《女誡》的帛書好用,擦手也擦得乾淨……」
牝雞在心中哀嚎一聲——
公主,你怎麼嫁的出去,怎麼嫁的出去?
與此同時,太后和皇上也在哀嘆——
長寧,怎麼嫁的出去?怎麼嫁的出去?
這位被大家一致憂愁嫁不出去的長寧公主,終於淡定優雅地吃完了一鼎烤牛肉,又打了個飽嗝,揮揮手道——
「走,多帶幾個人,我們出去走動走動。」
「公主,你都成寡婦了,還走動個啥。」牝雞一臉不滿地盯住最後一塊烤牛肉進入公主嘴裏,咽了咽口水。
「安慰純情少男……」
建康城裏的名門閨秀們抖了抖——
「他妹的,長寧公主又要和我們搶男人了。」
「撫慰失戀少女……」
紈絝公子們抖了抖——
「他大爺的,長寧公主又要和我們搶女人了。」
「拯救失足婦女……」
建康城的人販子、皮條客、老鴇集體抖了抖——
「他奶奶的,長寧公主要和我們搶飯碗了!」
「收留無根男子……」
建康城各宮室里的主子們集體抖了一抖——
「他姑奶奶的,長寧公主又要和我們搶太監了!」
「幫助皇兄整頓鄉風民情,淳化芸芸眾生……」
大晉朝各位官員集體也集體抖了一抖——
「他姑奶奶的七舅老爺的親娘喲,長寧公主這是要砸人飯
第10章再次當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