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翼見情況不妙,立刻把陸新拽過來,讓護士長拉住他:「陸新,這裏有我,快走!」
「不,爺爺還在裏面!」陸新拼命往門上沖,從小到大,爺爺那麼疼愛他,他不能讓爺爺就這麼死了。
蘇翼知道,地震的時候,時間就是生命,立刻果斷地往陸新腦後一砍。陸新眼前一黑,像喝醉了一樣,倒在蘇翼肩上。
「護士長,請帶他走。」
「蘇醫生,那你......」
「我自有辦法,現在下到一樓來不及,快找個堅固的邊角處躲起來,快!」
「好好好!」護士長把搖搖晃晃的陸新一路往護士站里拖,一起躲在了桌子底下,希望可以藉助桌子的庇護,逃過一難。
蘇翼拼命撞擊病房門,依然撞不開。他立刻揮動拳頭,把窗玻璃砸碎,稍微清理掉碎玻璃渣,立刻把胳膊伸進去,嘗試去夠裏面的鎖頭。
玻璃一碎,紅光再無阻礙。許青鳥趁機收回三指靈力,重又纏住陸業森的手,讓他拽住自己的氧氣罩。
「嘶啦!」氧氣罩被硬生生拽了下來。
許青鳥又控制他的手,讓他扣住自己的喉嚨,用力捏!
陸業森呼吸困難,清醒地瞪大眼珠子。渾濁的銀灰色雙眼難以置信地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蒼白乾裂的嘴唇張得大大的。
許青鳥一不留神,兩指靈力未能控制住房門,竟然讓蘇翼成功地破門而入。蘇翼見陸業森呼吸困難,立刻調動呼吸機,把雙手用消毒液清洗一遍,來不及戴手套,重新給他套上氧氣罩,把他自殘的手拿開,綁在床邊。但是沒有用,陸業森兩眼翻白,馬上就要斷氣!
情況緊急,蘇翼在病房裏轉了兩圈,陸業森現在的情況必須馬上做氣管切開術,讓他能夠及時恢復呼吸功能。但是,這裏沒有手術工具,根本無法實施。他在桌子抽屜里找到了之前醫生放在這兒的備用手術刀,立刻消毒,快步跑過去準備實施切開術。
許青鳥心中氣悶,好好的計劃都被蘇翼攪亂了,但她絕不能就這樣放棄。左手被綁,陸業森還有右手,她倒要看看,蘇翼能有多大本事!這回,她全部的靈力都用來控制住陸業森的右手,讓他再度扯掉氧氣罩,扣住自己的脖子!而且這一次,扣住的力氣更大!那手背上正插着吊針,一使力,血液回流而上,一直沿着塑料輸液管流到輸液瓶里,將整瓶藥水染成了可怕的血紅色。
「陸爺爺,陸爺爺你別這樣!」蘇翼喊道,「你得活下去,活下去!」他用力扯住陸業森的右手,讓他鬆開自己的脖子。
只見陸業森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漲得通紅,掙扎着擠出幾個字:「蘇......許......幫......她......」
「滴......」
儀器上,微弱的波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象徵死亡的平行線。
「陸爺爺!」蘇翼無力地垂下雙手,早就知道,身為醫生,一定會面對死亡。他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準備,卻原來,還是這樣痛心。他真的很想救人,真的......
「死了......麼?」許青鳥望着遠處的病房,和躺在那裏的老人,她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聲音嘶啞得不像人。
她原以為,殺死一個負心之人,為林美雲報仇,是一件正義的事情。可為什麼,陸業森心跳停止的那一瞬間,她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就像小時候,她不小心把碗打碎了,鄰居哥哥收拾碎片的時候扎傷了手。她看着他手上流的血,乖乖地等着挨罵。她做錯了嗎?
突然,陸業森的身體上,有一個半透明的人形坐了起來。那是陸業森的靈魂。陸業森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身體,還有旁邊自責地站着的蘇翼,伸出蒼老的透明手掌,拍了拍蘇翼的肩膀。
陸業森的腳底下蔓延出紅色的地毯,那長長的紅毯一直向上伸展,伸向碧藍的天空。紅毯的盡頭,一黑一白兩個人影自虛空中忽而冒出。陸業森一步一步地走過去,跟他們離開。一股森寒潮濕的氣息刮過天際,紅毯上又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水鬼黑色的長髮鋪在紅毯上,衝撞出詭異絢麗的色彩。
許青鳥出神地望着,很想去跟黑白無常問一問,問一問爸爸在哪兒,他過得好不好。水鬼的身影變得幾近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