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王勃的冤案,受到打擊最沉重的其實並不是武三思,而是皇太子李弘,他最為倚重的人物之一、吏部左侍郎馬懷玉竟然因為區區十萬錢而被免去官職,令他在吏部苦心培養起來的勢力就此瓦解。
「馬載(馬懷玉本名,大唐名相馬周之子,懷玉兩個字是筆者假造的,慚愧一下)這廝這樣做如何對得起乃父馬周?唉,看他也不像是貪圖錢帛之人,為何竟然如此糊塗?」
在聖旨下達之後,太子李弘不由得奇怪不已,同時也是心下惱怒,這一次本來沒有自己什麼事兒,原本只是武三思要報復王勃,可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僅如此,這「池魚」所受的火災竟然遠遠大於城門之火,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有苦難言。
「唉,原本微臣以為武三思這廝只不過是一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徒,根本沒有甚頭腦,真沒想到這一次卻令人如此意外,這廝只是順手牽羊,結果竟然牽出了一頭大蟲。看來此人背後有高人指點,我等不得不防啊。」
戴至德作為太子一黨的首領,自然不得不率先發言,可是他這一番發言實際上卻是廢話,因為根本沒有回答出來太子的問題。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李弘又能說些什麼呢?他自然知道此事是由武后授意來削弱自己的,因為此案的審理結果就能夠看得出來,作為此案主謀和元兇的武三思只是重罪輕罰而已,他們所犧牲的只不過是虢州的兩個七品芝麻小官而已,而自己身邊的親信馬載和虢州刺史梁毅等人卻是受到重處,這可都是大梁式的人物啊。
群臣自然也都知道這是武后有意壓制的結果,可是他們卻都無法將這事明白的說出來,畢竟太子這廝做事講求仁義,最起碼在表面上看是如此,如果公開挑撥太子與武后的關係,這會讓太子十分難堪的,更何況外面還有武氏兄弟在「把守」,萬一這話傳到了他們的耳中,那豈不是更加不利於太子嗎?
在一陣極度壓抑的沉默之後,卻聽得太常博士袁思古說道:「太子素以仁孝聞名天下,微臣相信仁者無敵,定會受到上蒼照顧和人心支持,因此微臣以為,為今之計,太子與其憂心東宮形勢,莫不如繼續多行仁義,為天下臣人百姓造福。」
李弘聽得出來袁思古的意思,那就是他與其在這裏埋怨,還不如拿出實際行動來,再度對群臣樹立恩信,以爭取獲得君心民意的支持,只要自己所作所為讓武后挑不出毛病來,他那一系列小動作便沒有了意義,因為將來總會有那麼一天,老皇帝會將無可挑剔的他扶上皇位的,而武后不管如何也只是後宮婦人,待得自己成了皇帝,她總不能也像高宗在位時那般任意干涉朝政把?
而李弘一直以來,其實就是這麼做的,他又如何會對自己過往的一貫作為進行全盤否定呢?所以立刻便同意了下來,同時也暗暗決定,這一次一定要找一件大事來做,不僅要顯出自己仁義的一面,同時也讓武后損失顏面。
這一日李弘來到後宮,隨意的閒逛了一番,因為高宗這時候主要在含元宮(即「東內」,也就是後來有名的大明宮,曾改名永安宮,咸亨年間又改名含元宮)處理朝政,所以原來的太極宮(即大興宮)實際上的主人已經換成了李弘,所以他可以在這裏自由的閒逛。李弘這一次逛得比較遠,竟然來到了掖庭。
這裏是關押犯官家眷的地方,雖然大部分人都隨着皇帝遷到了東內,可仍然還留有原本的管理人員,同時還有一些犯官家眷並未遷走。
掖庭的官員們見皇太子駕到,自然是誠惶誠恐的迎接,並且由掖庭令親自陪同太子視察掖庭。
「這掖庭之中除了內侍女官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看着空曠的掖庭,李弘不知道為何感到了一股孤寂感,於是隨口發問道。
卻聽得那掖庭令說道:「只有幾家犯官女眷,總數也就數十個人。」
「哦?都是哪些犯官?他們身犯何罪?」李弘頓時對此很感興趣,淡淡笑着問道。
「都是因為當年阻撓皇后立後、或者是故吳王恪謀反案的成員,不過官職大都是七品以下的,倒也沒甚要緊的。對了,其中倒是有一個大官的家眷,正是前些日子因為賣官鬻爵案被免職的馬侍郎的家眷。」
「你說甚?馬侍郎的家眷?馬侍郎不是只是犯了嘆污之罪嗎?怎的連家眷都被關在了此處?」李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