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瑜等人原本奉了許敬宗的密令,向高宗獻讒言,要高宗對李顯進行懲治,正在關鍵時候卻聽得有人罵他們是誤國奸臣,建議高宗將他們盡皆拖出去斬首,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向說話那人看去,卻發現那人竟然是數年前被高宗拔擢的殿中侍御史杜審言!
原來當初在朝會上,高宗聽說這杜審言頗有才學,只不過因為李義府橫加阻攔,才一直沒有考上進士,於是下令將其徵召入宮,發現其才學果然非同一般,便任命其為殿中侍御史,令其掌殿廷供奉之儀式,糾察朝會典禮失儀和隨駕檢舉非違等事。
其實以杜審言之才學,本應該很快就能升遷,然則此人一向恃才傲物,甚至連御史台的司憲大夫(御史中丞)楊德裔都不放在眼中,有一次杜審言被派去審案,回來後寫了一篇判詞,之後便大聲宣揚道:「楊德裔將死矣。」眾人大驚,連忙問其緣故,豈料杜審言悠悠說道:「彼見我判詞,且羞死矣」。正是因為杜審言如此恃才傲物,所以得罪了許多同僚,這麼多年雖然僥倖沒出什麼岔子,卻也始終沒有再升遷一步,依然做着他的殿中侍御史。
袁公瑜見小小從七品上的殿中侍御史竟然當庭罵他誤國奸臣,還建議皇帝把他砍了,而且不只是他,後黨的大部分成員都遭到痛罵,頓時大怒,指着杜審言說道:「爾一個小小的殿中侍御史竟敢在此大放厥詞,辱罵朝中重臣,實在是大膽妄為,誰給爾如此大的膽子?」
因為當年李顯與杜審言斗詩之事早已傳遍了朝野,再加上杜審言出言袒護李顯,所以袁公瑜認為他應該是李顯的人,因此在朝堂上進行質問,目的自然是激杜審言說出李顯是幕後主使人,從而給李顯扣上一頂結黨營私的帽子。
可是沒想到杜審言卻是昂然說道:「吾之膽子素來便大,袁舍人若非要說有人給的話,那倒也不是沒有,給吾膽子之人便是當今聖上。」
「當今聖上?」袁公瑜一聽這話,面色頓時就白了,因為如果杜審言所言屬實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帝並不主張召回李顯並嚴加管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違背了聖意倒也沒什麼,可完不成武后交代的任務,他這個繼許敬宗之後的後黨首領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卻聽得杜審言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吾乃聖上欽點之殿中侍御史,吾作為御史,職責便是要仗義執言,袁舍人且說一說,吾之膽子豈非聖上所給?」
「原來是這個意思,倒嚇了我一跳。」袁公瑜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聖上的確是給了你進言之權,然則你竟然以下犯上,對吾等如此辱罵,又該當何罪?」
卻見杜審言嘿嘿冷笑道:「首先,袁舍人在朝堂之上公然蔑視下官為小小殿中侍御史,可是袁舍人卻知道,吾之官職乃聖上所賜,如此說來,袁舍人非但看不起下官,亦看不起聖上,竟將聖上所賜官職如此蔑視,又該當何罪?」
「啊?這這,聖上,微臣冤枉,微臣並非此意,實在是被這杜審言以下犯上之言氣糊塗了,方才不經大腦胡言亂語,還請聖上不要見怪。」袁公瑜被杜審言這麼一說,頓時嚇得面色發黃,連忙跪倒在地,抽抽噎噎的對高宗解釋了一番,直到高宗黑着臉擺手讓他退下,這齣鬧劇才算結束。
可是杜審言的話卻還沒有說完,只見杜審言接下來說道:「這第二麼,袁舍人說下官對諸公辱罵,下官並不敢苟同,事實是,下官並未辱罵諸公,因為下官說的不過是一句實話而已,諸公的確便是誤國奸臣,哼,吐蕃賊子當初寇略我安西四鎮時,是否對無辜平民大肆殺掠?當初我軍敗績,前線將士們為守護邊疆與賊子血戰三晝夜,軍民傷亡者達十餘萬人,吐蕃賊子如此殺人法,可算得上是殺傷甚眾?為何彼等殺我大唐軍民便合理,而我軍殺死吐蕃將士便要受懲戒?諸公到底是我大唐之臣,還是吐蕃之臣?」
杜審言這一番話義正辭嚴,直說的袁公瑜等後黨成員無言以對,朝堂之上頓時陷入了沉默,高宗本來準備接受袁公瑜的建議,這時候也放棄了原先的想法。
武后更是心中惱怒,她原本是要授意袁公瑜,只是找個藉口將李顯召回朝堂就行,沒想到這袁公瑜竟然改變主意,非要好好懲戒李顯一番不可,更加上這廝說了一番蠢話,還被杜審言這個瘋子給盯上了,導致這廝顏面無存,落了個裏外不是人。
而更讓
第一百四十九章高宗也是演戲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