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外的雨依舊下得暴虐,卻是比不過床榻上剛剛舒展了身子側躺着的男人臉上的陰沉。
王詡沒料到自己今晚這番盡心出力竟能封到一包大大的賞金,那一雙眼不由得眯了起來,頓了一下道:「這般厚重……可還服侍得姬舒爽滿意?」
莘奴不想跟這這男人一路繼續胡扯下去,起身想要合攏起自己的衣服,卻被男人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她的秀髮,微微向後拉扯。
莘奴着了惱,伸手欲搶回自己的頭髮,低聲嚷道道:「你要幹嘛,怎的還扯上人了?」
那瞪眼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小時跟自己下石子棋,一時輸了耍賴羞惱時,鼓着腮幫的無賴樣,看得王詡嘴角微微一翹,借勢一把將她拽到懷裏,說道:「扯便扯了,若是不滿,就從賞金里自扣了去。如今生意難做,難得遇到姬這般大方的,豈有隻作一單的道理?」說着作勢便要將她復按在身下。
莘奴可是知道這一位內里的功底架勢的,若是真的任着性子開吃,只怕自己這一身的皮肉不夠他塞牙縫的。
剛才自己一時忘了情,叫的聲音過大,幸好外面下的雨夠大,別人也是聽不清,不然姬瑩就算不用提鼻子聞,也能猜得出自己在王詡的營帳里幹了何等的營生。可是現在若是再胡鬧一番,雨勢漸漸轉小,沒了雨聲的掩護,可就要聲聲入他人耳了。
於是她連忙道:「便不能好好說會話?這副急色的樣子,跟你的新妻膩歪去。如今你我已經和離,難道你是忘了不成?」
被莘奴這般申斥,王詡的臉上卻不帶半分愧色,只是敲着莘奴圓潤的手指,漫不經心地道:「你的師妹不也講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我如今名不正,言不順,不是正好吃出些別樣的滋味嗎?」
若論起這般一本正經地扯着不找邊際的腔調,無人能及鬼谷夫子左右。她啪的一拍王詡的手背。惱道:「真是……還真是不要臉已極!我與姬瑩的私話你也好意思在旁偷聽。」
王詡倒是落落大方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口飲下後,道:「是子虎去你的院中取柴,無意間聽到的。你還真當我閒的去聽你牆角不成?」
莘奴一聽子虎,便心下瞭然,他乃是天下第一的學舌人才,自有一番無人能及的造詣,想必是連姬瑩說話的語調都盡學了去
。就在這時,帳篷外的雨聲減歇,擊打在牛皮棚面的滴答聲也逐漸轉小。在一片昏暗中,便聽王詡幽幽說道:「你可願與我直言,與我和離究竟是為了什麼?」
莘奴沒想到他居然會開口問這個,依着王詡的性子,前幾日的表現已經是冷了心肺,對自己徹底失去了興味。一時停頓,便低聲道:「我並非你真正心儀之人,何苦又與你纏在一處?難道你我前半生糾纏得還不夠多嗎?不若趁早放手,彼此都尋了解脫。若是各自安好,也不枉彼此的一番牽掛。」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微微側轉過來,慢慢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聲道:「沒有我,你真的安好?」
莘奴只覺得似乎有什麼堵住了自己的喉嚨,一時說不出話。她也不敢發聲,一旦張嘴必然是哽咽的哭泣,而她早已下定決心不在這個男人面前哭泣。可是,她強忍着彆扭,就算是在黑暗中,還是被王詡察覺。
他看着莘奴甩開了自己的手,冷冷地道:「你非揪着那龍葵不放,非說我照着她的樣子養你,可你自己想想,我不過是照着淑女應有的風姿教養你罷了?難不成是要天天仰着脖兒看你爬樹,跟少年不分芥蒂的廝混不成?」
莘奴自知口才比不過王詡。可是王詡在龍葵出嫁前在雪地里走了一夜乃是事實,現在又何苦裝出一副用心良苦的賢師?
這一氣,鼻子裏便是抽泣了一聲。
王詡聽了冷哼道:「你我之間總是你先放手的,何必又哭得這般委屈?只是你要記得,不是我每次都要緊握着你的。」
莘奴眨巴着淚眼,猶在揣摩王詡話中的意思,可這時遠處卻傳來姬瑩的哀叫之聲,不多時便有侍衛低低地稟報:「啟稟家主,魏姬看來是要生了。」
姬瑩的確是要生了,同莘奴的那次生產相比,谷里的一應準備算是周全了的。可是跟莘奴的順風順水相比,姬瑩似乎欠缺了一些運氣,待得要生產之時,才發現胎位不正,也是陣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