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橋關城位處狹長的河洲平原,浮滹河與南易水、狐狸淀四面環繞,形成天然的護城河,但關城並不大,城牆高度也只一般。 此時前軍以侍衛司為主的五萬禁軍已部署在益津關,趙匡胤率殿前司五萬兵力進駐,關城內外到處是兵營,顯得十分侷促擁擠。
雖是隨駕從征在外,但重臣軍將們照例要到皇帝行宮覲見。因擔憂皇帝病情影響到這次北伐的順利進行,王朴這一晚翻來覆去都沒睡好,早早就起來,在營房前散步一圈回去匆匆吃點東西,再到關城軍衙右邊的大宅,這兒就是郭榮的臨時起居之地。
天色還沒大亮,前院房檐下高挑着成排的燈籠,魏仁浦、中書舍人扈載幾人正站在前庭廊檐下小聲交談着,另有韓通、趙匡胤、韓令坤、高懷德、慕容延釗、石守信等幾十名禁軍大將也在院中三五成堆等着,人多喧譁不斷。
王朴背着雙手邁步而入,雙目漫不經意左右一掃便看出,這些將領大多都圍在趙匡胤左右,而侍衛司韓通、步軍都指揮使張令鐸兩人站在一角,顯得有些勢孤。
「肅靜!如此吵鬧成何體統!」皇帝昨日顯露病情,王朴感覺這些人顯然是在私下說起這事,當下站在院中瞪眼一個個掃視,聲音不大,倒是很有威嚴。眾將一聽都面露訕訕,紛紛避開他的目光,各自散開列隊等內侍傳喚。
好一會兒,終於有數名內侍打着燈籠列隊出來,引眾臣入見,過前門穿過中庭,裏面正堂略略狹小,又擺放了許多條案矮几,幾十名文武列隊進去,一下將裏面擠了個爆滿。
這時郭榮衣着整齊出來,看起來精神氣色不太好,但步態穩健似無大礙,直到屏風前條案後坐下,也沒用內侍攙扶。出征在外一切從簡,自然也沒贊禮官隨行,王朴看向魏仁浦點頭示意。
「臣等拜見陛下!」魏仁浦出前一步稍稍整理儀表,躬身拱手,一眾文武緊隨其後同聲道。
「眾卿平身!」郭榮揮手示意,待眾臣各回席位落坐,輕咳一聲又道:「按之前議定,明日以先期趕赴益津關的邠州節度使劉重進為前鋒都指揮使、侍衛步軍副都指揮使羅彥環副之,領虎捷右廂兩萬步、騎北上,先取永清、固安,於安陽水架設浮橋以待主力會齊。」
郭榮詔令說完,卻久久無人應聲,因昨日看到皇帝病情,韓令坤猶豫片刻出列道:「陛下!現今有遼軍宮帳騎兵皆在幽州之北大舉集結,恐怕不宜深入!」
「嗯?卿此言何意?莫非心生膽怯,不欲出戰?」郭榮一聽大為不悅,心下明白這是昨天的事已讓眾將開始擔憂,可如今箭在弦上,沒有引而不的道理。
何況,按事先軍令,侍衛司馬軍副都指揮使李處耘已率一萬二千騎前天到達易州,而今天肯定已與袁彥部兩萬共同出兵了。滄州那邊雖暫無消息,但也不會拖延。
「臣無此意,惟今宜謹慎行事。」韓令坤確實是因為知情,想進諫讓郭榮留下養病,但又覺得很不好開口。
其實,儘管昨天傍晚馬仁禹做了封口的保密措施,但在場的人太多,郭榮身體不適這件事,很多高層將領都已經知道了,眾人心裏悄然蒙上了一層陰影,只是沒人敢於公開議論。
「稟陛下!詔令已,諸軍自當奉行,稍後可以韓通前往益津關坐鎮,陛下宜處理好後方之事再行進兵。」王朴見此連忙出列,又道:「去年冬,孫行友到任後便一直忙着修治河道,贏、莫諸州這一塊目前仍沒理清各軍轄地,這樣若禁軍北上,後勤調運方面會出亂子,宜妥善處理。」
「罷!那便擬詔。改瓦橋關為雄州,轄容城、歸義二縣,以姚內斌權知州事。以益津關為霸州,割莫州文安,大城二縣隸之,以王洪權領州事;以淤口關置信安軍,原益津關守將終延暉調為兵馬都監。」
郭榮微微頜,頓時明白了王朴的意思,因為這道詔書一下,授命的官員要趕來謁見,那就要在瓦橋關耽擱,順便體息幾天也好。
當下又命內侍取出地圖,於定州邊界,易州南部這一塊交通不便之處設置了廣信軍、安肅軍、保塞軍,各領一縣,分治一軍兩千五百兵力,劃入義武節度孫行友治下。隨後讓眾將參照地圖商議,按沿邊河道選定後勤糧草調運路線,命水路都部署趙匡胤總攬其事,向前線各軍支應。
軍議結束,韓通、慕容延釗率兵開赴益津關,郭
第0509章 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