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章鉞乘馬車到宣德門外等着上朝,在京官員便是這樣,每天早出晚歸,今天的早朝會有很多重要事情宣佈,主要是西北和淮南出征的將士犒賞。
高級將領們賞功升官,士兵們的戰功會賜下錢物,這是由各級軍官下發。禁軍都在東京近郊,公佈日期前來領取,而西北節鎮出征,三司財政寬裕時由宣詔使攜帶下發,不足就只能節帥想辦法,所以地方鎮兵出征往往大肆抄掠,軍官戰功也只能補州縣官職。
扈載和馬仁禹去夏州宣詔時帶了十萬貫賞錢,那只是象徵性地意思一下,章鉞早就與參戰各鎮瓜分戰利品,自己墊付了部份,那十萬貫還不夠他自己倒貼的一半,今天賞賜的就是南征禁軍的,估計還有將領升遷調動。
時辰一到,宣德門、明德門應時開啟,章鉞一身紫袍玉帶,足蹬烏皮靴,與一眾文武列隊而行,放眼望去,前面不過范質、王溥、魏仁浦、王朴、張美等相公和一些老資歷勛貴二三十人,後面卻是長長的一隊文武官員。
進了金祥殿,由當值官員排好坐次,殿中侍御史檢查完畢,皇帝很快就到了。郭榮最重視的便財政經濟上的事,因為這些與戰爭是息息相關的,沒錢禁軍都無法集結。
說起財政又牽扯到地方州縣問題,節帥與州刺史、軍州知州本是大小相制,然而刺史、知州又兼領防禦使分節帥之兵權,這樣形成中級藩鎮,而分駐各縣的軍都使、指揮使往往也是地頭蛇,形成低級別藩鎮,要養兵怎麼可能不撈錢,再自肥貪污挪用一下,能層層上繳的稅收就少得可憐了。
為解決這些問題,郭榮準備了兩項施政策略,一是正式頒行大周刑統,強調律法制度。二是均田租,以唐朝宰相元稹編撰的均田圖賜發各地節鎮,命節帥和州縣官員照章執行。
所謂刑統還沒什麼,你不犯案自然也就沒事,何況在這個封建人治的時代,是不是犯案都是由權勢錢財說了算。而均田租,說起來簡單,但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皇帝都要養着幾萬的宦官和宮人,指望官僚地主不蓄家奴怎麼可能?養着侍從奴婢都是要吃糧的,沒田產沒佃戶扛着能行嗎?難道讓相公們都去種田?
所以,都是吃租過日子的,均田租就是假大空的東西,不可能真正得到執行。看先帝郭威下詔均田策略要實用得多,直接將官有私用的各種田產直接賞給細戶,一下增加幾十萬納稅戶數。
而現這個均田要想推行,就得打地主、釋家奴、分出田產,並增加納稅人口,官員將領以身作則,起到帶頭作用,否則不會有任何效果。
正好就有一樁殺雞儆猴的案件,一個多月前,鴻臚寺的縱火案影響惡劣,經開封府調查定案,鴻臚寺少卿康思義玩忽職守、典客署令杜希堯營私舞弊,貪圖財物而謀殺夏綏使者,判棄市,家財充公。這總算給謠言之事結案,鴻臚寺兩傢伙死得也不冤,只是便宜了真正謀事者。
這道詔書一下,一直不想出聲的章鉞不經意轉頭看去,趙匡胤沒事人一樣坐着武臣左側後面,見章鉞盯着他,居然坦然回視。章鉞嘴角一翹,暗想這廝看着老實,果然也是臉厚腹黑得很。
大周國內事務議完,又說到邊防,以及周邊各國事務,荊南高保融勸蜀中孟昶向大周稱臣,孟昶未給予答覆。南唐中書令留從效派牙將蔡仲做商人打扮,把表章夾在衣帶中間來東京,扭扭捏捏地稱臣,並打算在東京設立南唐進湊院,正式稱藩國。
這些事務議完就到了晌午,然後賞賜南征禁軍銅錢四十萬貫,以金餅下發,由將領自行兌換銅錢,因為現在缺銅,通貨緊縮的問題有所緩解,但並未真正得到根治。
禁軍兩大機構高級將領未調,只加封,李處耘如願以償,終於以功領虎捷左廂,向訓本來一直兼領節鎮,兼掌禁軍,但現在卻外調襄州山南東道、兼西南面水陸發運招討使。相應的,韓令坤也外調判揚州軍府事、兼東南水陸轉運使。
這樣侍衛司馬軍都指揮使出缺,以侍衛司馬步都虞候、兼領宋州歸德節度使韓通兼領,以原步軍都虞候劉重進遷馬軍副都指揮使。章鉞在禁軍中要說根基也就虎捷左廂,交好的將領也幾乎沒有,一個慕容延釗還被趙匡胤拉攏過去,不過章鉞已拋棄此人。
之後就是正式冊封,侯章拜河西郡王、武勝節度使,章鉞拜秦國公、仍領刑州安國節度使
第0465章 志在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