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大亮,章鉞匆匆早起升堂,近來各項事務千頭萬緒,都需要他簽判。不過永興軍府日常事務是由判官杜德運、支度使李溥主持,李良弼、溫元愷審核,章鉞只負責用印籤押。
這天登堂衙參的官員眾多,撤藩的各鎮節帥除薛懷讓、李筠、李洪信被打發回京,剩下八位節帥以及本府官員,還有一大群高級軍官將府衙大堂擠了個爆滿,眾人見章鉞進來,一齊起身拱手見禮。
「恭迎府君升堂!」本府充任幕僚李良弼、溫元愷,判官杜德運、李溥等人坐在右側,齊聲開口唱諾。
而幾位節帥作為客方坐在左側,幾人互相對視幾眼,都有點尷尬,往日他們也一樣每天接受下屬拜見,但現在卻要拜別人。
章鉞根本不在乎這些虛禮,面帶微笑象徵性地左右抱拳,到帥案後落坐便開口道:「原夏綏、河中、朔方、河西四位節帥今天可以領取官印歸鎮,儘快將關北兩府架子搭起來,大致情況依照會寧兩府,未盡事宜以後再慢慢完善。前期主要就是軍隊上的事,關北六、七兩個師要先整編。」
「經略使幾品?這官印從何而來?」王仁鎬板着臉問道。
「甭管幾品,也別管哪兒來的,咱們先把事情做起來就是了!」李洪義也是哭笑不得,連忙拉了拉王仁鎬衣袖勸道。
其實郝天鷹和宗景澄等師級將領的公印和官印,他們是見過的,自然也知道那是會寧廣鄉軍城鑄造,王仁鎬這麼問就是在譏諷了。
章鉞一聽也感覺有些好笑,這事怎麼看都有點拿着雞毛當令箭,自行其事的感覺,可這都不重要,便笑道:「李使君說對了,現在什麼都一團糟,哪管得了這些細枝末節,說到底,以前不都是人治嘛。關北十一州政務你們商量着辦,州縣這兩級暫時不動,只要有合適的州級六司參軍佐二官都可以調到經略府衙充職,當然前帥府幕僚也可以選用,事後報個名冊上來備案,只要人選稱職都沒問題。若無其他意見,那現在就授印了!」
王仁鎬重重地發出一個鼻音,仰頭望着房頂,這事只能捏着鼻子認了,還能有什麼說辭。要麼不做這個鳥經略使回東京,可事情也不是這麼簡單,眼下伐蜀的戰事已開始,若成功,章元貞這番折騰說不定就真能變革成功。可若是伐蜀失敗了呢,那事情就難以預料,關西這麼大,不能真箇讓他大亂,總要有人治理。
「呵呵……諸事夙夜興辦,勿嫌草創!這官印是沒有黃銅帥印美觀,也稍小一點,公印也只有長寬兩寸,官印則為一寸半,字跡和做工用料,絕對比朝庭少府監和禮部鑄造的官印要實用得多,諸位以後用的時候就知道了!」李良弼招招手,一名押衙親衛端着托盤進來,三隻黃色錦緞包裹的大印耀人眼目。
溫元愷微笑着取過關西行營改遷官員均令宣讀,按說經略使這種封疆大吏,行營再有大權也必須要有朝庭詔書,或向朝庭請令,這麼做當然不合官場規距,也不合乎體制,可這自然不是講規則的時候,否則什麼事都別想做了。
溫元愷念了兩遍,王仁鎬才慢吞吞起身上前,別過頭望着他處,單手接過了均令和關北經略使司公印以及本職官印,然後李洪義倒是毫無心理負擔,爽快地受命。
接下來就是都督府,張鐸、折德扆為正副都督,綏州韓志平、宥州李師問各卸本職遷都監軍使,但後者兩人沒來,需要派人前去協助整軍,正好傳令。
「擇日起,府州知州卞極卸任,遷六師都指揮使;銀州防禦副使蘇論阿缽卸本職,遷六師副都指揮使;另以沈念般、黨金福各卸本職,遷六師正副監軍使,組建滿編戰兵一萬,輔兵一個旅的馬軍師。
以麟州杜延暉、夏州折德源卸本職,遷七師正副都指揮使;以夏州符昭吉、勝州折從溥卸本職,遷七師正副監軍使。」
溫元愷宣讀完畢,李良弼便起身招手,讓親衛抬進來一隻大木箱,兩個新編師的符印旗鼓、以及編制組成圖冊說明,軍法規章條例等一一齊備,另還有後續裝備,旅團級軍官都從會寧調拔過去,由鎮兵改編,沒有幾個月是無法完成的。
王仁鎬、李洪義、張鐸、折德扆四帥受命,領取官身一應物品當即告辭,章鉞派李良弼代自己送行,繼續處理公務。
關中這一塊的事更麻煩,除秦州雄武軍戰力尚可,其他幾鎮多年未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