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現,晨曦微露,遠方天際,迷濛薄霧與鋪地寒霜白茫茫一色。近處,原野一片寂廖。
章鉞面朝滹沱河水紮起了馬步樁,呼吸凝緩悠長,雙手握拳放在腰間,整個人如石雕般一動不動。
「喂!你在做什麼?」一個輕柔婉轉的年輕女子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她毫不在意,滿臉好奇地又問:「聽說你叫章鉞?前天斬殺高謨翰的人就是你?」
不用聽就知道,這是卞小妹的聲音。章鉞很有印象,想回答她,但現在練功到緊要處,還不能開口,今天必須要突破一刻時,以後繼續保持就容易多了。
「問你話呢?耳朵聾了?」卞小妹很不爽,還沒有人敢這麼給我擺臉色呢,一個臭屠夫而已,真是膽大包天了。
還是沒有回應,卞小妹有點生氣了,她施施然地走上前,圍着章鉞轉了兩圈,看出了一點門道,明白這是在練功,不由哧笑一聲,沒好氣地說:「真難看!像個賴蛤蟆似的……誰教你的?你有師傅麼?」
「不理本姑娘是吧?」卞小妹真的生氣了,膽子也大了,還起了某種心思,彎腰在地上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探向章鉞的鼻孔掃啊掃……
這妞兒真是瞎胡鬧,不在船上呆着,上岸來幹啥子嘛……章鉞眼皮都沒抬,心裏只是閃過一絲雜念,很快又聚中精神,若連這點毅力都沒有,還練個屁的馬步樁。練不好馬步樁這個基礎,很多武藝都無法精通,以後還怎麼上戰場。
前天上午的冒險雖然成功,可最後是累趴下了,被人抬回去的,大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復過來,這功夫自然不能丟下。
意料中一個大大的噴嚏並沒有出現,卞小妹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之色,這下真的生氣了,本姑娘逗你玩兒,那是看得起你,居然敢不給面子。
卞小妹哼了一聲,氣呼呼地將狗尾草揉成團一把扔掉,眼珠滴溜溜亂轉,忽地轉身就走,見兩名丫鬟在旁捂着嘴,忍得很辛苦,她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搶過她的一對獨門武器,拿起一個在手中打了兩個漂亮的轉兒,驀地一轉身,右手兵器一甩就擲向章鉞。
嗖地一聲,勁風撲腦,章鉞還來不及反應,感覺頭頂一涼,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着頭皮飛了過去,早上起來剛紮好的髮髻掉到面前地上。發楞的功夫都沒有,一個明晃晃的圓盤狀東西,在空中打了個盤旋,又飛向面門。
「我草!」章鉞猛地一個後仰,那圓盤幾乎貼着鼻尖擦過,馬步樁重心本就在後,頓時摔了個難看的仰八叉,只好接着來個「鯉魚打挺」,輕巧地站了起來。可頭髮沒了束縛,全散了下來。
「我的頭髮……」章鉞撿起斷落在地的髮髻看了看,惱怒地一把扔掉,兩手摸着頭頂,感覺巴掌大一塊光禿禿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氣極敗壞地大吼:「太瘋狂了!你這個傻妞!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切!這就是怠慢本姑娘的下場……看在你第一次知道的份上,本姑娘決定,願諒你了!」卞小妹揚起臉面,背着雙手,把兇器藏在了身後。其實心中後怕的要死,她本只想嚇一嚇章鉞,沒想到失手了,削下了髮髻,這時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來。
「哼!不可理喻!」真是火大了,頭頂光禿禿一片,估計得戴帽子好長一段時間,章鉞臉色臭臭地問:「那啥玩意兒,給我看看,我也原諒你,否則……」
「否則怎麼樣?」卞小妹挑着下巴,一臉挑釁。
瑪德!這小妞是發瘋呢還是發騷?看樣子是前者,傻的!昨天在宣崇文面前,乖的像小綿羊似的,現在身邊沒人就舊病復發,估計躲在哥哥卞三郎的羽冀之下,飛揚跋扈慣了,也沒人管她,就成了這性子。真是有個好哥哥啊,帶壞了!
「瞧你這樣子,是不是想過兩招啊?」章鉞很快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看她年紀,估計就是個剛入門的武林菜鳥,見同類就想過過招。
「嘻嘻……你真聰明!怪不得我哥哥對你滿口稱讚,還想邀你去滄州,坐我們船社第二把交椅呢!」卞小妹笑嘻嘻地說。
「什麼什麼……船社?你哥哥的公司嗎?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呢?」
「公司?……我哥哥叫卞……極!聽明白了嗎,極點的極!」
「聽懂了!那你叫啥名字?
第0019章 鴛鴦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