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平陽也是市井混出來的人,立即明白,那人很可能就是這裏頭兒李京生。但他卻不急,伸手在桌案上抓了一把錢塞進懷裏,朝身後隨從打了個眼色,兩名隨從咧嘴大笑,眼睛放光地脫下衣服束攏衣袖,開始大把裝錢了。
樂平陽這就是暗示,給錢就好說話。果然,那冷眼旁觀的中年男子從人群後鑽出來了,滿臉帶笑地走了過來,拱了拱手唱了個肥諾道:「哎喲……你們是哪個衙門的官人,小的看着面生得緊,不知可聽說過這綢緞莊的東家是誰啊?」
「哦……是麼?你叫李京生吧?過來說話!」樂平陽勾了勾手指,玩世不恭地獰笑道。
「小的正是……敢問官人尊姓大名……」
李京生一句話還沒說完,樂平陽毫無徵兆地一腳,「砰」地一聲,踢中李京生小腹。李京生又驚又怒,悶哼一聲轉身就跑,但早有防備的幾名親兵一擁而上,試圖堵截,但卻被李京生打倒兩人逃脫,向人群中逃去。
樂平陽冷哼一聲,隨手抓起一隻搖骰子的小盅,狠狠擲向李京生,啪的一聲脆響,小盅打中李京生後腦,碎片四散飛濺。李京生一陣眩暈,樂平陽趁機衝上,將其按倒在地,親兵跟着撲上來將其逮捕。
這時,堂屋裏的賭徒們見勢不妙,跟着起鬨四散逃跑,但親兵堵住了堂屋進出口,揮刀砍翻數人,賭徒們終於害怕,不敢亂跑了。
「綁起來!等會兒一個個辨認!」樂平陽喝道。
不一會兒,外面的人手也攻進來了,分頭向整個綢緞莊前後進大院撲去,漸漸將之佔領。樂平陽一面留下人手審訊,一面去後面庫房查看,卻根本沒什麼貨物,這個綢緞莊就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賭窟。
同時,延福坊內的大福先寺後院,卞極留下人手趕着二十餘輛馬車把住前門,自率一百人翻牆進了寺內,裏面黑燈瞎火,地方又非常空曠廣大,還有一座很高大的佛塔,有楊萬這個帶路黨,仍找了很久才到住持方丈的禪房外。
到了地方,卞極也沒什麼顧慮,命杜悉密打起火把,派兵將禪房大院包圍,然後撞開房門,將裏面十幾名大小和尚全趕了出來。
可惜楊萬也只聽說了大概位置,但不知準確地點,以及如何,卞極帶人衝進禪房找了很久,終於在方丈和尚睡覺的床榻下找到了入口。
一群親兵上前幫忙取出薄薄的地磚,露出了下面桌案平面大的一塊厚重木板,四名親兵抬起來,下面一股潮濕的泥土味撲面而來。
卞極等了一會兒,接過親兵手裏的火把,帶人下了地窖。深入下去二三十步石板台階,下面居然是一個大廳,頂上是青磚拱起的,牆上的石板雕刻着各種壁畫。靠里側堆了幾十個黑漆大木箱子。
卞極心中一喜,持刀上前撬開鎖,打開一個箱子,裏面全是黃澄澄的銅錢。卞極興趣不是很大,見中間有幾個小箱子,讓親兵一一打開,結果差點被珠光寶氣亮瞎眼。只見裏面是亂七八糟的珠定首飾,有兩箱還是朝中近年發行的金幣。
這麼多十萬貫也有了,也可能還不止,賺大了!卞極心中狂喜,臉上卻不動聲色,飛快地讓親兵合上箱子,分派人手開始搬運。
卞極暗中也沒少幹過這種事,做這個是很有經驗的,一百多人手各行其事,從寺內到外面的馬車,一條龍式接力,很快就將地窖內的大箱子席捲一空,綁上了大車。
「阿米豆腐!這位施主!我看你禍事臨門尚不自知,可否聽老衲善言一句?」一名身着杏黃僧袍的老和尚攔住卞極去路,口宣佛號勸道。
「去你娘的!你這老禿驢再羅嗦,一刀送你去極樂世界!」卞極不耐煩地喝道。
「也罷也罷!施主好自為之!當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和尚無奈地長嘆一聲,轉身默默走開,眼睜睜地看着供奉寺院的柴翁,多年積蓄被席捲而走,一臉的苦色。
這番耽擱,天色也恰好見亮,各處坊門也都開啟了。卞極帶着二十多輛大車回到南市,與樂平陽會合,出南市往長夏門大街,一路到中新橋邊的洛水渡口上船,居然安然無事。
其實船隊也沒走,就只是停泊在河邊渡口,卞極隨後返回南市商行,到了二樓上,封乾厚正笑眯眯地坐在桌案後等他。
「卞某出手,向來風平浪靜!封先生打算如何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