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一早,輕煙般的霧藹在習習晨風中消散,初冬的陽光漸漸強烈,絲練一樣的白雲飄浮碧空,遠山婉約多姿。
大軍行進到晌午與前鋒匯合駐營,因為前方三里就是屈吳口了,一場攻堅戰在等着,必須準備的攻堅利器如攻城槌、大木梯雖帶了一些備用,但真要打攻堅戰是不夠的,只能臨時派兵伐木打造。
這至少需要五六天的時間,士兵正好駐營休整,作為主帥,郭榮當然不能閒無所事,要做的準備工作還有很多。斥候報回的大概地形很粗略,郭榮便帶上折從阮、劉從誨、向訓三人,讓趙匡胤率兵護衛,親自到隘口下兩百步遠觀察瞭望。
這兒其實是一條由東向西的河谷地,南北寬約百餘步,中間河面寬不到一丈,一堵兩丈高的灰白石牆在兩個小山坡之間相連,恰好封堵去路。牆頂上還有兩個大大的弧形缺口,羌兵正在上面砌牆,看起來沒完工。牆底下留了孔洞,河水從孔洞中流過隘口,最後匯入西面的祖厲水。
「梁氏羌應該到了五六天,居然砌牆擋路,怎麼就不知道築堤蓄水,那時我軍就不得不翻山越嶺,繞過大圈子了。」郭榮啞然失笑道。
「殿下你看那牆砌得粗糙,可能是來不及吧,而蓄水也要好多天,別的山溝間應該也可以流過去,只是這兒寬點。」折從阮撫着花白的大鬍子笑道。
「昨天斥候試過了,那河水最深處都還沒淹到大腿,咱們可以展開兵力攻佔牆頭。兩邊的山坡有點陡峭,而且有羌兵駐防,卻不宜仰攻。」向訓指着對面說。
石牆雖粗糙,但厚度肯定不低,不然也不穩,郭榮看着一陣陣頭疼,想了想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當不戰而屈人之兵為要。有道是: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孤要的是會州,而不是一定要征服羌人。不知梁氏羌族長叫什麼名?能招降嗎?」
郭榮這麼一問,幾名軍官都有點傻眼,招降似乎不太可能吧,而族長叫什麼,他們也不知情。
史懿倒是知道,上前回答:「回殿下!族長叫梁苯吉!年約四十多歲,他的兒子叫梁鬼苯,年二十五歲,聽說很是勇猛。他們這名呦口得很,是取自吐蕃苯教,啥意思老臣也不太懂,不過苯教現在也失勢消亡了,宕昌羌與吐蕃處於若即若離之勢,而梁氏羌與拓拔波固、黨氏羌不太和睦,招降的話可以試試。」
「史令公派知客押衙前去交涉一下,看能不能免戰通過,主要對手是拓拔波固,沒必要的硬戰能免則免吧!」
史懿想想也覺得有理,連忙喚親兵回營將知客押衙董繼賢找來,耳提面命一番。郭榮正好在旁,見董繼賢年約四十來歲,身材高瘦,顯得精明幹練,辦這事應該得力,便也交待了幾句,打發董繼賢到牆下喊話。
不多時,牆頭有羌兵放下繩筐,把董繼賢吊上去了,但還不到一刻時,又把他放了下來,牆頭有些羌兵紛紛怒罵,有人試圖放箭。但另一些羌兵不為所動,一名頭戴白色卷檐帽的中年人喝令阻止,那些羌兵也不敢動手了。
郭榮看這情況就知道,事情不順利,便招手讓董繼賢上前,一臉嚴厲地問:「你沒按孤開出的條件說嗎?」
「回殿下!末將如實說了,族長梁苯吉面露沉吟之色,可旁邊還有一人叫黨金福,他不讓末將開口,還逼問我軍兵力情況,末將當然不能說。」董繼賢單膝跪地行禮道。
「黨金福!那是黨氏羌族長黨金武的弟弟,原本是駐守蕭關的,竟然跑這兒來了,應是督戰來的,如此招降只怕行不通,還是刺探地形,設法攻取吧!」折從阮勸諫道。
「招降不可能麼?孤偏要試試……」自己的想法受阻,郭榮心中老大的不爽,不願丟這個面子。而且羌人部族分散而勢弱,斬盡殺絕是不可能的。若這麼做,只會引起羌人忌憚,從而抱團,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失了會州還可以再拿回來,但失了人心,就再難以收拾了。打完之後還是要招降安撫,又怎如先禮後兵,剿撫並用?
想到這些,郭榮板着臉鏗鏘有力地說:「黨金福在又何妨,若梁苯吉不願得罪朝庭,仍可以爭取。待傍晚天黑後,你從北面的山腳下上去,再求見梁苯吉,若不可行,兩日後全力攻打關隘。」
當下幾人在關隘下來回走了兩趟,然後繞道試圖從遠處翻山越嶺轉彎
第0140章剿撫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