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幽幽,疏星渺渺,一縷峨嵋月清輝瀉地。茫茫原野風聲呼嘯,前方不遠處隱現重疊的鳴沙山里,傳來陣陣嘯月狼嚎,聞之令人心中顫慄。
跨下戰馬不安地打着響鼻,怎麼鞭打也不肯跑快,郝天鷹心中一陣惱怒,乾脆從馬鞍前得勝鈎上,摘下隱現金黃色的大鐵槍,照着身後馬尾處一陣抽打。這下戰馬吃痛,終於揚起四蹄發瘋地狂奔。
這匹戰馬名叫「烈風」,曾被薛文謙繳獲過,但戰敗後半推半就的做了禁軍都頭,在章鉞的勸說下,薛文謙還了回來。而現在,正是烈風出力的時候。
不到一夜,烈風狂奔百餘里,天還沒亮就回到了靈州州治回樂城郊,郝天鷹先在城池西南角的郊外,找了片小樹林藏好戰馬,不過不用拴死,到時一聲呼嘯,便可招出來。
等到天色大亮城門開啟,郝天鷹換上了一身青衣,頭戴草笠遮住面容,以免被朔方軍同僚認出,混在人群中從容入城。他先去了一家首飾店,塞給掌柜一把金幣,說明情況,拿出碧玉鐲,讓店夥計送去帥府給卉娘,然後去他們以往幽會的老地方等着。這種小把戲,就是他們之間的不傳之秘。
帥府西北角兩個街口處是貧民區,有條巷弄叫臨河巷,巷口有棵老楊樹,所以巷子很幽深很窄,就算是白天也顯得陰沉,平時很少有人從這裏通過。
樹還是那棵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權,郝天鷹伸手撫着粗糙的樹幹,心裏有些感慨,又有些激動,不時朝兩邊街口張望。良久,終於見一輛馬車過來,窗簾似乎掀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來了!郝天鷹心中一動,閃身就進了巷子。馬車在不遠處停下了,車上下來一名戴着帷帽的女人,回頭張望了一下,快步走了過來。
巷口光線一暗,女人走入巷弄,緩緩取下帷帽,果然是魚雪卉,她神情似激動,又似悲傷,眼裏噙着淚花,緩緩順着臉頰滑落。前方數步之外,朝思暮想的人依然身形挺拔,英氣勃勃的面容似乎一點沒變,只是黑了一點。但臉上神色有些羞愧,眼中帶負疚。
「你終於還是來了!」她扔下帷帽,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撲入他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該一去不回,卻讓你左右為難,為我吃了太多的苦。」郝天鷹深情地輕撫懷中女人的後背,溫言安撫。
「沒什麼……也就是當初事發時,被馮繼業關押了一年多,後來假惺惺放我出來,威逼利誘,甚至試圖動粗,但我沒從他,一直沒有……」魚雪卉急於表白心跡,越說聲音越小,心裏也很是忐忑,她害怕被懷疑。
「那都是我的不是……如今我在章都監麾下做了指揮使,這是屬于禁軍,再不用看馮繼業臉色,更不怕無落腳之地。你既然來了,那就不要回去,大郎帶來了麼?」郝天鷹面露尷尬,想起她的弟弟魚仲慶,便期待地問。
「他在馬車上!你要我和你私奔,我也願意!只是……你不要再拋下我不聞不問,除了你,還有仲慶,我真的什麼都沒有……」魚雪卉面露羞紅,淚汪汪地抬頭仰望着愛郎,哀哀淒求着。
「鐲子呢?你戴上了麼?」郝天鷹意有所指地說。
「在……在我手上!」
「那我們走!現在就走!送你們去鹽州,到了那兒,有延州索大帥的駐軍轉運糧草,我讓他們帶你到延州金城縣,由韓盛先生幫着安排你們住下,等打下會州再回來看你!」
以前是盜寇,郝天鷹一旦露面被發現,會被軍隊圍堵追殺。現在有了保護傘可不一樣,馮繼業就算知道了也拿他沒辦法,但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事還是要處理一下。
郝天鷹說明情況,讓魚雪卉去將弟弟魚仲慶帶過來,三人一起從深深的巷子繞到城西大街,一直出城,再前往郊外小樹林招出戰馬,一騎三人,快馬直奔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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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宣崇文便跑來找章鉞,說郝天鷹不見了。章鉞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讓宣崇文莫明其妙。
萬多軍隊駐紮在此,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糧草,可馮繼業派往會州的探子還是沒回來,他又從後方調來了四個指揮的雜役輔兵,說是到時留守鳴沙山以南,作物資補給站,卻不願靠近蔚如水,顯得很謹慎的樣子。
章鉞等的有點心焦,次日
第0133章終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