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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夏末,但仍是酷熱難當,入了夜才吹來幾縷涼風。
凌雲鬢髮微濕的貼在額角,面上的妝都有些糊了。她扶着小晉的手下了馬車,匆匆的往小院裏走。
這處院子,還是當年薛池替她置辦的,幾年下來院中細心裁種的葡萄藤爬了滿架,架下依着幾株蘭花。院子雖不大,倒也清幽。
凌雲雖是如往常一般滿身疲憊的回了屋,但雙目卻閃着一抹神彩。
她絞了帕子卸妝,小晉幫她端了綠豆水來,卻見她拿了勺子半晌不動彈,不由問道:「姑娘?」
小晉已由從前的陰鬱少年長成了一個有些文弱的年輕男子,按例已經不再適合近身服侍,不過凌雲如今也在乎不了這許多,獨信任他一個。
她用勺子在碗中攪動了幾圈,皺着眉,神情有點凝重:「……今兒你在艙內沒瞧見,我像是瞧見了融大姑娘了。」
小晉這一驚,非同小可:「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凌雲搖搖頭,猶豫不決:「旁人都說她姓薛,是因為同融大姑娘長得像才被攝政王領回來的,可是我怎麼瞧都覺着……就是融大姑娘。」
小晉嘆了口氣:「您說這個呀,我也早聽人說起過,只是怕您傷心,沒敢說給您聽,世上生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凌雲咬着唇沉吟道:「怎會有生得如此相像的兩人,身量也一般高矮……我也聽人說過,食國人多生得矮胖,她一瞧就不像是食國人。」
小晉奇道:「好好的融大姑娘接了回來,是樁喜事呀,融安伯府的大姑娘,改名換姓的做個食國孤女幹什麼?」
凌雲目光有點閃爍:「許是因為當年有些不能為人所知的事兒發生了,壞了名頭,不得不改名換姓,棄了原來的身份。」
她這話可說得夠意味深長的了。他們生活的環境也一直不單純,小晉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要真是融大姑娘就好了,也能幫幫您,但她若不肯認可怎麼辦……」
主僕兩都沉默了。
自從薛池出了事,傾月坊的潘娘子倒也算守信,一直推說凌雲養病,回護着她。但時日一久,總有些人是推脫不得的,凌雲見了一次就有二次,潘娘子從中得了好處,又見凌雲背後的金主並不曾來找囉嗦,便大了膽子,雖不曾把凌雲正式賣予青樓,但也沒少糟踐她,像今兒這樣陪着公子哥兒們游湖飲酒唱曲兒,那都算好的了。
凌雲雖知薛池先前替她做了安排,今年皇帝大婚時便會特赦了她,可薛池人都不在了,皇帝若不記得這點小事,誰還能去提醒他?
她倒是幾次想要偶遇攝政王,可惜他卻出了遠門,始終不得一見。
正一日日的覺得絕望起來,今日湖面一見薛池,她又覺得像是冷灶里燃起了一點星火,心裏立即有了點指望。
凌雲站了起來,指頭上繞着塊帕子,踱了幾步道:「無論如何,我都得要想法子見她一面。明兒起,你就專程去打聽打聽這位『薛姑娘』。」
薛池的消息倒不難打聽,自從婚事公開,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她又不曾躲在屋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反倒是天天都要去善堂,有心人自然是能探得她的行蹤。
是以薛池這一日才從善堂出來,在回家的路上車子便被人攔了。
她見停了車,一邊又有人說話的聲音,便挑了帘子來看。
就見從前邊緩緩走過來一個麗人,月白色鑲藍邊的衣裙,手中捏着塊帕子,步態輕緩優雅,面上帶着點清冷的笑意。
薛池眨了眨眼,認出來是凌雲,便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凌雲走至車窗邊,抿了抿唇,試探着道:「你……是不是融家妹妹?」
薛池心中還一直對那雙鞋存着疑呢,倒也不是不信時謹的解釋,就是覺得若真是凌雲送的,那凌雲的心態也太不可解了點,又覺得自己只怕是眼花看錯鞋了。
薛池暗嘆口氣,想到當年她讓自己上了車,今日自己也不能將她拒之車外,便淡淡的道:「許多人都說我和一位姓融的姑娘生得像,你是她的故人了?不介意的話就上車來同我說說她的事兒吧。」
凌雲得了這個機會,大鬆了口氣,忙上了車,跪坐在薛池對面,卻一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