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心目光柔軟而擔憂的看着床上的人,素手拿着濕帕輕輕的自他眉梢額角擦過。
一名禁衛進屋來對柳庭光附耳稟報。柳庭光面色一變,猛然站起身來。這番動靜不小,檀心都驚訝的回過頭來看。
柳庭光面色鐵青,咬牙道:「怎麼看人都看不住?!」
那名禁衛低頭不敢辯解,柳庭光心下卻清楚,他分了一半兵力去追捕那日伏擊攝政王的十數名黑衣人,又派人拷問縣令開閘泄洪一事,再加上這兩日人平城來人,為確保不會有人混水摸魚到攝政王身邊進行加害,每一名御醫都需被盤查一遍。如此一來監控蕭虎嗣之事難免會有漏洞,此人又並非庸才,能抓住時機逃逸並非奇事。
奇怪的是融家大小姐!她怎麼會跟着跑了!
先前她被擄走,也算身不由己,攝政王第一時間就讓壓制下來,警告融府不許走漏了風聲,只說是染了病在莊子上將養。這是憐惜她,替她想得周全。可此次她居然跟着蕭虎嗣跑了,她是瘋了嗎?她雖已壞了貞潔,與其他男人朝夕相處月余。攝政王就算嫌棄她,但此番出手救她,擺明了還視她為自己的女人,自會給她個位份!她居然跑了,簡直是自甘墮落,不知廉恥!
柳庭光心中怒氣騰騰,這女人自己找死不要緊,卻連累他不知日後如何向攝政王交待!
他扶了扶腰側的挎刀,看向影一。
影一自是聽見了方才一番耳語,便對他點點頭:「此處便交予我。」
柳庭光朝他拱了拱手:「就勞煩世兄了。」說着轉身而去。
檀心目露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然而她卻最知分寸,斷然不會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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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虎嗣領着薛池一路輾轉故布疑陣,又花了銀子專門雇了數對男女,做和他們一樣的打扮往各方而去。
柳庭光接到各處稟報不由冷笑,心道不管你們使多少障眼法,最終目的總不會變。上回攝政王便道蕭虎嗣必然不敢直接闖關返回元國,恐怕會先入周饒國,再經周饒國返元。因此他們一行人竟是不緊不慢的直接往密河一帶而來,在周邊幾個縣城的潑皮無賴中布下眼線,來了個守株待兔。
此次也不例外,這二人最終的方向也只能是成國與周饒相交的隆興關。
因此他只擇了向隆興關方向的一對男女追去。
一路追至關前將人截下,卻發現這二人並不是正主!
待柳庭光一番搜查,無奈撤走。變換了裝束的蕭虎嗣和薛池才緩緩而至,花費銀兩買通一名邊軍,手持兩份偽造文書過得關去。
薛池大鬆了口氣,沖蕭虎嗣大笑。
蕭虎嗣亦是看着她微笑。此番因時謹未醒,柳庭光需兩端兼顧,不可能長期駐守此處,才教他們這般便宜的過了關。
此時最難一關已過,日後便也輕鬆了。蕭虎嗣也不再急着趕路,而是任由薛池沿途閒逛,搜羅些周饒的獨特飾物,品嘗當地小食。一邊路上教她些元國語言。
薛池自打穿來古代先冒着「融嫵」的身份,言行舉止她雖做不到大家閨秀的水準,但也不能脫了大框架,進出都有丫環隨侍,自是拘束,更別提大曹氏小曹氏這一鍋粥。而後被綁逃亡那是苦上加苦。
此時竟一下輕鬆到了極致,有蕭虎嗣保護着安全,一路買買買。成國的銀票雖不能直接用,但到錢莊去折價兌換周饒銀票也是可行的,畢竟兩國互有通商,能折價換到成國銀票,不少商人都覺着划算。薛池身上有好幾萬的銀票,少少的換一部份也都夠用了。
一時日子過得和旅行一般,竟是現代加古代都從沒有過的好日子,只是心中免不了偶爾掛念時謹的傷勢,不知他是否已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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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則左手按着自己的右手,強令自己平靜下來。
他被眾御醫推舉出來替攝政王頭上行針。他知道這除了因為他有一套家傳的針術外,還因為他素來口拙,不懂推拒,被眾人當成了擋箭牌。
這可是攝政王!這種病症最是說不清楚,有一時半刻自行醒了的,也有長久沉睡的。他還未入太醫院在外遊歷時,就見過一家的兒子昏睡床上數年不醒,全由老母親每日替他清理,用蘆葦管替他餵食。方令則當時瞧見這老母親蒼老疲憊,極想治好此人卻最終未果。那老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