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要他們按唱名的順序排成長列,於錦抱着天風目不斜視地走在最後。
那少女便點了點她:「把貓放下,城主府里不許攜帶活物。」
於錦摸了摸要乍毛的天風,道:「姑娘,這貓正是我故事中的一個重要道具,可不能放了它。」
少女皺眉打量她片刻,於錦儘量使自己看着無害,好在她沒為難她,只是嘀咕一句:「講故事罷了,哪裏用得上貓?」倒是之前也有人提過相應的要求,少女並未覺得太過奇怪。
於錦抿嘴,笑而不語。
少女並不強求答案,見她不回答,便招呼着其他人快些進府。
於錦趁着沒人注意,她開始四處打量起這裏的擺設。
於是江早就跟她說過,城主府平時沒人知道在哪裏,只有治安官想聽故事了,才會現身於人前。
兩人都猜過,或許這裏平時用了什麼術法遮掩,或者,壓根這裏就是一所煉器成品。但若是前者,以於錦的眼光,並沒有發現什麼術法痕跡。若是後者,這裏的一磚一木如此真實,根本不是那些呆板不自然的煉器產物所能造出的景色。
少女先是將他們領到了一個類似花廳的房間,囑咐他們不許亂跑,並帶走了第一個人。
廳里很快有人小聲交談起來,基本都是互相套話。
但這些奸人中的奸人,誰又是那麼容易被人套到話的?萬一自己的設定非常新穎,別人聽了不錯,用了上去,得了治安官的賞識,自己豈不慪死?因而,到最後也不過是各自閒扯幾句又恢復了安靜。
有一人看花廳里沒人守着,便想走出門去,但剛一到門口,一道電光打下。正巧劈中他的腦袋,那人眼睛一翻,立刻暈了過去。
這一下,讓其他心思詭異的人都安分了下來。
第一個人去得時間尤其久。於錦還在細思城主府幾處與別人不同的細節,天空突然暗了下來,隨即半空中似是裂開了一個灰色的大口子,還不待眾人看清大口子裏裝着什麼,這一切又閃電般地恢復了正常。
然而。花廳里有見識過的人隨即驚道:「這是有人通過了!」
另一人立刻震驚地起身:「第一個,那不是劉翠兒嗎?她可是個啞子!」
於是江和於錦對視一眼:啞巴也會講故事?也能取悅治安官?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啊!
有人便問那個知道內情的人:「啞巴?你真確定她是個啞巴?」
那人道:「自然是真,她平日裏打她罵她都不見吭一聲,誰都沒見過她說話。而且,以前治安官召人的時候,她因為口不能言,從來就沒有來過,這一次,若非唱名到她,我還不知道她竟什麼時候來了。」
眾人紛紛都開始猜測啞巴劉翠兒到底給城主「講」了什麼故事。但城主的心思若有那麼好猜,這些人還用站在這兒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先頭的那四名青衣少女又來了兩名,把第二個人帶走了。
奇蹟不會連續出現,第二個人的結果很快由帶第三個人去見治安官的青衣少女好心地告訴了他們——這個人什麼都沒得到。
人一個個地被領走,各種結果也由青衣少女反饋給了廳里的人,有人得了治安官的賞賜,有人兩手空空,廳里的人開始還猜測一番,聽得多了。也就失去了興致。
於錦反正是最後一個,她也不着急,一直在閉目養神,一切。等見到了治安官再作打算。
城主府不辨日月,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青衣少女過來把於是江領走,她才恍然,廳中只剩下了她一人。
於錦心裏掐算着時間,一般而言。去的人待得時間越長,機會就越大,可是,青衣少女很快就過來了。
於是江失敗了。
於錦頓時有種難言的沉重:這個地方風氣如此扭曲,現在這孩子已經比常人奸狡詭詐,再待下去,她只怕他往後會變得更為面目全非。
以前他雖蠻橫了些,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基本行事準則還在。
現在於錦從他平時的言行中已經窺到了一絲不妙的苗頭:他算計人起來再無壓力,甚至主動對無辜的人出手,性格也越來越冷血多疑。當然,這是世情所迫,可就怕時日再待長些,這些就會成為他算計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