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錦只覺神魂中似有清風拂過,黃鐘大呂「啷啷」而響,不知何時起,不知何時息。
清越的響聲中,天地初明,那一點金線破開渾沌,「噫」地一聲輕響,直指神炁!
於錦的丹田紫府間,那條金線一走而過,卻留下一道看似簡單,實則玄奧的印痕。
那道印痕玄奧如弧光,初一看,似是流光划過,再一看,卻是一條簡單純然的直線,兩者變幻沒有一絲縫隙。仿佛,它就是一道弧光;仿佛,它就是一條直線。
直線旁邊,兩團乳黃色的光暈旋轉移動。
星之力,何嘗不是天地氣機的一種?
於錦痴痴看着,不知年月,不知饑寒。
印痕漸漸消失不見,於錦意猶未盡地退出神魂世界,她有一種感覺,她雖然現在看不見那樣東西,但它就在那裏,等待着有朝一日自己破解其中所有的奧秘。
睜開雙眼,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哼,運氣真好啊,小傢伙,還不多謝我老人家。」
於錦果真起身行禮,真誠地道了聲謝:「多謝前輩。」如果沒有他的這份機緣,自己想走到這一步,難於登天。
她這麼有禮貌,倒叫蒼爺爺不好把準備好的話說出來了:「咳,我是看在小冰月的份上才幫你的,你更應該謝謝它。」
靈知和孟陽躺在她身邊,呼吸平穩。
於錦撫摸了一下沉默不語的冰月輪,想起一個問題:「這位前輩,為什麼我跟冰月不能說話,而您卻能跟它溝通呢?」
「你當然不能了,我們是——」男聲急急轉了話題:「問這麼多做什麼,反正小冰月已經願意跟着你了,以後你就會知道原因。」
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傾訴的事,於錦便不再詢問,眼睛看到那柄鏽跡斑斑的青劍,伸手欲拔:「前輩。這柄劍可是您的本體?」
於錦想去想來,能跟器靈對話的,只有同是器靈的靈體才有可能。她在這裏觀察了半天,唯一感覺。能有器靈的就只有這柄劍了。
「你別——」
「嗆」!
青劍青光陡然大熾,如泄落一地冰霜,殺氣騰騰地向於錦灑來!
於錦甩起冰月輪,冰月輪急急舞成一團白月,堪堪擋住如青霜般的殺機!
她驚起一身冷汗:「這是怎麼回事?」
蒼老的男聲斥道:「你這小輩。性子怎麼這麼急?那是青霜大人,是你隨便能碰的嗎?」
「青霜大人?是這柄劍的名字嗎?前輩,那您是什麼?還請賜面一觀。」
蒼老的男聲沉默良久:「我今日給你一場機緣,若你悟性不高,這機緣也是天邊明月,於你無干。說到底,這是你自己掙來的機會。你何必追尋這機緣的來者何人,得了好處就走吧。」
話雖如此,他卻不像來時把她抓進來那樣,不由分說地把於錦扔出去。
於錦認真道:「前輩於我有半師之恩。若是您已經作古,或成仙遠遊。緣份差一些,於錦必不會強求。但現在前輩就在我面前,何不現身一見,好讓於錦好生多謝前輩?」
男聲又是半天不說話,於錦便不再催促,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待他考慮的結果。
這不是於錦好奇或一時心血來潮。
她父親曾教過她,為人切要念恩,哪怕別人給你的只有一碗飯。一口水,你有了機會和能力,也定要加倍償還。
在於錦的心裏,這蒼老的男聲必是一位前輩高人。她現在或許沒有能力報答他,可記住恩人,是她起碼應該做的事。
蒼老的男聲問道:「你真要謝我?你不怕,我只是一名凡夫俗子,當不起你一謝?」
能讓她修為盡復的只是一名凡夫俗子?於錦怎麼都不信。
但在她心裏:「天道造物,本無高低上下。山石為土木之基,人,獸為有靈之基,修真者又如何不是神,仙之基?」
「那神,仙呢?」蒼老的男聲追問道。
於錦一笑:「沒有人,獸?何來神?何來仙?」
「你是說,人還是神,仙之基?那神,仙豈不高人一等?」蒼老的男聲追問得十分刁鑽。
這個答案,於錦早就想過:自己若是成仙了,會怎麼辦?
答案是:「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