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中間難,最後更難。
等到我們雄心壯志準備干一番事業的時候才知道,啥叫兩眼一抹黑。
張婷宇清了清嗓子告訴我們:「怎麼拉生意先不說,殯葬講究三拭三洗。」
什麼是三拭呢?人剛走的時候,要毛巾沾着晨露擦拭眼、手、足,這叫手腳乾淨好上路,明眼靜心能成佛。
什麼又叫三洗呢?洗頭、洗身子、洗衣服。這叫不留千般情在身,萬道坎坷如坦途。
這三拭三洗,我做不來,包子做不來,張婷宇更做不來——她連門兒都不想出。
這就得請人了,然而請人是要花錢的。
然後人死後守靈三天,要找人哭喪,這哭喪也有講究,七哭七不哭,一個哭得不好,主人家沒發現還好,發現了難免就是一番鬧。
裏頭門道太多,我們還真啥都不會,最後都得請人。
當然,這找人的事宜就由張婷宇全權負責。
當然不僅是請人,買音箱服裝等道具、貼小廣告、租房子、裝修、批發喪葬用品,都得花錢。
錢老頭存摺上的錢我們沒好意思動,一個小小的殯葬公司,把我和包子的積蓄掏空了,張婷宇從她的小金庫里挪了一點才將將夠用。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兩文錢難倒女漢子。
除了我媽之外,我還沒用過女人的錢,我對張婷宇非常不好意思。
「姐跟你說,這是姐的嫁妝,要虧了,賴你一輩子。」張婷宇嚴肅沖我說,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我打着哈哈:「放心好了,絕對養你一輩子。」
張婷宇臉一紅:「去你的。」
然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東風欠在哪呢?
我和包子打聽到錢老頭住院地點,算着他是時候出院了,便大搖大擺出現在了醫院當中。
錢永亨也在醫院守着他哥,一看到我們就急了:「兩位大爺!怎麼不去躲着啊!這麼來這裏不是找死嗎?你想讓我哥哥的心血白費?」
我和包子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我們早知道以李昂那小心眼的性格,肯定派人在醫院盯着,就等我和包子自投羅網。果然,我們前腳剛到醫院,就有個年輕人後腳鬼鬼祟祟的打起電話。
我說:「別慌,送你們一份大禮。」
錢老頭聽見我們說的,非常疑惑道:「小兄弟,什麼意思?」
我也不拐彎抹角:「龍爺,李昂這事兒有我們一半責任,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所以開了間殯葬公司,現在就缺個『白事知賓』(喪禮司儀)了。」
錢老頭一聽,立刻明白了我們是想拉他入伙,愣了一下:「這……使不得啊。」
我們早知道會這樣,這老頭為了『忠義』連女兒都願意送出省,要這麼容易答應我們就怪了。
說好聽點,他這叫講究江湖規矩,說不好聽一點叫迂腐。
他覺得逃離老李家的殯葬公司是不道義的行為,所以在病床上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我和包子倒不在意,咱們這次來就是逼他上梁山……啊呸,脫離苦海的。
李昂這個二世祖得到消息帶着一群人拍馬趕到醫院鬧事。
一群人堵在病房門口,面帶不善看着我們,李昂陰着臉從人群中走了進來:「又見面了啊,我找你們找的好辛苦。」
我冷笑一聲:「還沒被打怕啊?」
李昂上次受的傷還沒好利索,走路的時候還略顯吃力。他就這麼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找茬,看來恨我們很深。
「上次是老子不小心,這次不會了。」李昂笑得非常古怪,緊接着人群中有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走了出來。
這漢子留着一個非常方的平頭,他不高,不到一米七,但肌肉紮實,呼吸平穩,走路帶風,一看就是練家子。
包子在我身後小聲說:「這人關節處起了很厚一層繭,顯然是久經戰陣的,不是簡單人物。」
包子這麼一說,我心裏頭有點沒底。
「你什麼意思?」我沉聲問。
「沒什麼意思,你們不是挺能打的嗎,帶個人來跟你們練練。」李昂非常自信。
錢老頭面色鐵青:「李昂!
第四十二章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