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就算是臨到咽氣之前了,都有許多事情放不下,都記掛着兒孫們,還想着就算是死了,也要護佑着子孫們,這讓衛靖澤頗有些感動,想上次大奶奶為了兒子損壞了機器的事情,還拖着病體到衛靖澤家裏來說情。拋開自己的立場來說,衛靖澤覺得老太太對後輩真的是十分盡心了。這份對晚輩的拳拳愛意,已經深入骨髓。
等跟兩個孫子孫女交代完了,潘成漢跪在床前,忍不住嗚咽起來,畢竟是自己的親娘啊,眼睜睜看着她要走了,卻無能為力。
兩個孩子依舊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衛靖澤急忙讓他們兩個出去了,別嚇着兩個孩子了。
不一會兒,老漢的其他兄弟及嫂子弟妹都來了,估計也是聽見了訊息的。
在這樣的場合,大家倒是都很安靜,沒有吵嚷,估計是大奶奶纏綿病榻多年,一來跟兄弟妯娌們來往不多,二來也沒什麼傍身的錢,沒什麼好爭搶的,於是大家也就這樣默默地等着老人家咽氣。
大奶奶似乎有許多話想要交代自己的兒子,潘成漢也心疼老娘,一邊哭一邊說:「別說了,別說了,我都曉得的,你歇會兒吧!」
看樣子,老人家說話都已經十分困難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奶奶的喉嚨里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鄉下的壓水井水往下落的時候那種乾乾的聲音一樣,衛靖澤不由得仔細看過去,發現大奶奶的只剩下出氣沒有進的氣了。不一會兒,連出氣都沒有了,這是真的咽氣了。
潘成漢還跪着趴在床邊哭,不知道是不是沒發現自己的老娘已經咽氣了,其他的人可能也是不好意思打擾人家母子告別,所以都沒有出聲。還有些心軟的妯娌,此時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真到了生離死別的時候,誰能不觸動?誰都會有這樣一遭的,只是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是個什麼情形。
像大奶奶這種,絕對是受了苦了,拖着病體活了十多年,就跟死神比賽一樣,比別人要辛苦的多。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堂叔說:「成漢,別哭了,先把你娘的事兒張羅起來再說,不然等會兒穿壽衣都難。」
人死了就會僵硬,一定要在此之前就把人收拾好,穿上壽衣,不然到時候就難了。
潘成漢聽了這話,便站起身,依舊哭着,說:「麻煩各位叔嬸幫忙了。」
「老嫂子這輩子不容易,咱們就讓她安安心心走吧!成漢你先去通知你大哥他們。」
潘成漢點了點頭。
於是大家便忙活開了,潘成漢先去打了電話給自己幾個哥哥姐姐,告訴他們親娘咽氣的消息。
除了老大那邊,女兒們那邊都來過了,可最近要忙着收稻子了,所以也沒人在這裏住,都直接趕回家了,也沒想到,老人家這麼快就咽氣了。
打完電話,大家有張羅着給老太太清洗,穿壽衣,衛靖澤去幫着把棺材抬了出來。
鄉下許多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紀,都會給自己準備一個棺材,許多人都是從自家山上砍了樹,然後找了木匠做的,很沉很笨重,可是鄉下還是流行這種。老人家們到了一定年紀,除了希望自己能夠活得久一點之外,也希望自己的身後事能夠比較順利,準備棺材這種事就很好理解了。
棺材拿出來,卻不是直接把老人裝進去,而是先讓老人家停在一邊,等最後要下葬的時候,才會入棺,這個儀式很重要。
通知了大奶奶的子孫們之後,潘成漢又去外面放了一串鞭炮,村里人就都能夠聽見了,很快大家也就能夠知道,原來是大奶奶去了。
之後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聯繫冰棺,這麼熱的天氣里,要讓老人家在這葬禮期間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必須放在低溫的冰棺里。還要聯繫做法事的道士們來做法事,家裏也要佈置起來,所以一下子大家都忙活開了。
忙活的時候,衛靖澤也聽見幾位嬸子在議論:「大嫂也是命不好,這輩子都沒享過什麼福。」
「是啊,我記得大嫂沒出門的時候,就找人算過命,算命的說她這輩子都沒什麼福氣,算的可真准。」
出門就是出嫁的意思。
「你哪麼曉得的?」
「嗨!那還不是我出嫁的時候我娘幫我打聽他們老潘家的事兒唄,就聽別人說的。」
「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