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也沒有一輪彎月,有的,只是一片灰濛濛。
屋內,燭光搖曳,淺黃色的光芒在這屋子裏顯得有些清涼,緊閉的窗子有着絲絲的風從外面吹進來,春的風不凍人,卻凍心。
將肩膀處的被子拉了拉,韓香怡雙手伸進暖手筒內,雖說還未到冬日,可卻也有些涼,且這屋子裏就她一人,難免會有些寒意從心中生出。
這已經是第二日了,依舊沒有修明澤的消息,他這麼大的人,能去哪裏?帝都認得他的人也在多數,所以韓香怡並不認為會找不到人。
可是事實上,明日便是第三天,可若還找不到,可怎麼辦?心裏想着事情,韓香怡也沒了困意。
「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沒了呢?夫君他到底出了何事?」將腦袋靠在了暖手筒上,她一臉擔心。
而就在這時,腳步聲清晰可聞的從外面傳來,由遠及近,很快,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前,在韓香怡疑惑的目光中,門被打開了,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娘!」韓香怡有些疲憊的雙眼也是睜大,困意全無,雙手也是抽出,想要撐起身子。
「不要亂動,你還有傷在身。」來人正是周氏,見韓香怡要動彈,便急忙快走幾步,將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然後來到韓香怡的床前,將其扶着,讓她趴下。為她蓋好被子,這才搬了椅子坐到了她的床前。
又取來了那木盒,將其打開,裏面放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粥,單是看着,就生起了食慾。
「剛剛下廚做了一些粥,你有傷在身,不易吃些油膩的,我也是許久不下廚,所以其他的怕也做不好,但煮粥還是可以的。」說着,周氏拿起勺子,將還在冒氣的粥攪動了幾下,吹了吹,又道:「來,嘗嘗看,味道如何?」說完,便舀了一勺,遞到了韓香怡的面前。
韓香怡怔怔地看着這一幕,她有想過周氏會來看自己,可卻沒想過她還會為自己親自下廚做粥。還親自拿來為自己。
下意識的張開嘴巴,下意識的咀嚼吞咽,味道很是清淡,裏面還有一些細碎的肉鬆。吃起來很香。
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酸楚湧上心頭,鼻子一酸,雙眼淚水凝聚。
啪嗒!
淚水滴落下來,落在了碗的邊沿,韓香怡一驚,急忙擦掉眼淚,然後低頭不語。她不是一個喜歡將自己的脆弱表現出來的人,因為她覺得那是軟弱的表現。
就在這時,一隻手撫摸在了她的頭上,一邊輕撫,一邊柔聲道:「你也是個可憐的,白天你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裏了,我也清楚你為何會這麼做,放心吧,雖說我在修家也沒什麼地位可言,但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不會坐視不管,畢竟,別的暫且不說,你是我兒的女人,單憑這一點,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說着,周氏將粥遞到了韓香怡的手上,又繼續道:「明澤你也不必擔心,他也是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而且老爺已經派出去很多人去找,相信很快就會找到。」
說完,周氏沉默了少許,又道:「孫娟這個女人心腸惡毒,而且錙銖必較,若是得罪了她,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你。」不只是想到了什麼,說出這些話的周氏,臉色也是極為難看,似乎孫氏曾對她做過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韓香怡沉默了,對於宅子裏的勾心鬥角,她是從心底里感到反感,她只想安安靜靜,或者說與世無爭的活着。
可是,她卻距離心中所想的生活越來越遠。
韓家,修家,宋家,每一個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這是一盤棋,一盤很大的棋,而她也只不過是這棋盤中的一個小小的棋子。或許,連棋子都不如。
這會讓她升起一種無力感。莫非她錯了?錯在自己想的太過天真?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你是修家的兒媳,她孫氏即便再壞,也不敢太過分。對了,我聽芸兒說,你還懂得讀書識字?是你娘教你的嗎?」周氏見韓香怡情緒有些低沉,便轉移話題問道。
韓香怡也知曉這是周氏不想自己太過傷心,所以才如此問,她點點頭,道:「我學過一些,不過不是我娘親教我的,是我們村子裏的一個老秀才。」
「老秀才?」
「嗯,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年輕時曾是一名秀才,但一直都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