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除卻交戰兩人之外,場中唯一的元嬰真人南宮無望,下至一眾晚輩。齊齊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先前雖然盼着己方的元嬰真人取勝,也為張凡佔得優勢而歡聲鼓舞,喝彩聲不斷,但真的出現這一幕,卻是反而一片沉默,好像一瞬間,所有人皆屏氣斂息了一般。
當其時,偌大區域,如夜靜謐,只有「沙沙沙」的聲音,在天地間迴響。
這聲音的源頭,正在張凡最後做驚天一擊,破碎星辰空間,將暗河真人肉身破碎之處的正下方。
那裏,也正是伏龍山,驕傲昂起,仰天長嘯的龍頭處。
煎十年前在天災中從天而降的龍頭,正在不停地發生着變化,風化、龜裂,無數的細紋,在循聲望來的眾人眼前浮現,間有若璀璨的星光透出,暈染上方大片區域。
在這些星光的勝朧渲染之下。那些風化而起,隨風散去的塵土,驀然間帶上了幾分星塵的飄逸與神秘,洗若夢幻般的美麗。
「轟!」
巨響轟然爆發,兄數龜裂中透出的星光,匯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星辰光柱,通天徹地!
在光柱中,伏龍山龍首,一寸寸地崩潰,一尺尺地湮滅,最終碎成了赤粉,籽合入天地間,再不見影蹤,為這驚世大戰,元嬰爭鋒,張凡重履故地後,出現在修仙界視野中的第一戰,做出了瑰麗而悽美的註腳。
少頃,光柱收斂,星輝散去。伏龍山龍頭,了無痕跡。
少去了這從天而降的標誌性龍首,整個伏龍山看上去倍感彆扭,就好像一條斷頭的蚯蚓,無力掙扎,滿是千瘡百孔的瘡疾破敗;
元嬰真人,舉手投足,天地之威,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呼!」
目睹這一切消散,張凡長出了一口氣,也從首次憑藉自己的力量,正面滅殺元嬰真人的感觸中回過了神來,一隻手掌緩緩從衣袖中伸出,掌中。一個。仿佛嬰兒般,漆黑中帶着熒光的元嬰緊握。
暗河真,元嬰!
此時的暗河真人,既沒有在張凡現身之前,面對南宮無望邀戰時的怡然不懼,也沒有與張凡爭鬥過程中的諸般神色,沉默、黯然,說不出的落賓與淒涼,若遲暮老人,坐在村口,望着夕陽慢慢落下,又是一天過去。
所有的傲然、激憤、不甘、掙扎,在這一刻都已經沒有意義,在暗河真人這個地位的元嬰真人。不會再做些臨死謾罵一類的事情,一來於事無補,二來是不敢。
站在足夠的高處,才知道真正的恐怖。
低階修士,反正除死無大事,在臨死之前過過嘴癮,宣洩一下心中的悲憤,再正常也不過了,可在像暗河真人這樣的高階修士中,卻是少見。
此時他要是敢出言不遜,張凡就敢將他的元嬰折磨個幾千年,幾萬年,永世不得解脫,逞一時之快,而受此無盡之罪,何必呢?
生平第二次將元嬰真人的元嬰握在手中,一時間,張凡很有說一句:「暗河真人,本座送你解脫。來世莫忘尋張某報仇!」之類的話,不過最終卻只是搖頭失笑,一言不發,手掌猛地一下攥緊。
這個世界上,除卻某些特殊的神通之外,是否真有來世尚不可知,即便是真的有,在他的手下,暗河真人又怎麼可能剩下神魂轉世?
自失地笑着,一道紅光,如油燈上燃爆的燈花,剎那璀璨,歸與沉寂,潮水般褪去的殉爛之後,留下的只有仿佛暗河涌動的別樣沉寂。
一神魂俱滅!
張凡壓根就沒有給暗河真人留下任何的機會,直接將一切掐斷在了源頭處,在他看來,直到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的塵埃落定!
不覺間,此時已是日當正午,炎炎烈日高懸,橫亘天際,恰在停在張凡的正上方,炫目的日光,籠罩其周身,殉出了奪目的金光,好像天上神抿,人間戰神一般,凝立不動,威儀自生。
他自身,亦如那天上紅日。在不停地放出萬丈光芒,仿佛他置身之所在,即為大日輝煌之所鍾,隱然與真正的天上大日爭輝;
到了這個,時候,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張凡的目光轉動,理所當然地凝到了不遠處的南宮無望身上。
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