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腫得像饅頭,還是黑饅頭,烏黑髮亮,還隱隱泛着一層灰白之氣。
蕭月生眉頭皺了皺,右手伸出來:「刀!」
大漢一怔,忙抽出腰間刀,遞到蕭月生手上。
這是一柄獵刀,看着與砍柴刀差不多,刀身厚實,刀刃呈一個細小的弧度,寒光四溢。
蕭月生手一沉,這柄刀看上去不起眼,卻格外沉重。
若在十曰前,他的力氣拿不住此刀。
深吸氣,徐徐吐出,他雙眼一閃,運刀在烏黑的小腿上一划,動作輕巧。
「噗」一道血箭噴出,恰好擦着他身體,噴到左側。
「這……這……」大漢忙看向蕭月生。
蕭月生盯着傷口,汩汩冒血,像泉眼冒水,血是黑褐,大漢皺一下鼻子,這血腥臭熏人。
蕭月生神色不動,只盯着兩寸長傷口,神情凝重嚴肅。
黑血慢慢變紅,一會兒過後,血色紅裏帶黑,不像開始那般烏黑。
蕭月生搖搖頭,起身離坐,跳下石桌,走到道觀左側,那裏有一片鬱郁的青草,有一人多高,連着圍牆,圍起了道觀。
他撥開草,走到裏面,一會兒出來,手上抓着一把青草。
大漢欲言又止,想要招呼,又停下來,低頭看同伴臉色,蒼白如紙,他很是擔心,這般流血,一會兒就失血而亡了。
蕭月生把草送到嘴裏,咀嚼着爬上石床,走到大漢身前,吐出嘴裏的青草,已經成一團爛糊。
把這一坨綠草糊上傷口,傷一下被止住。
大漢眼睛一亮,看看蕭月生,又望望這團綠乎乎的東西,若是自己有這東西,就不怕受傷了。
他在山中打獵,經驗豐富,即使受傷,關鍵時候能避一下,避開要害,不致直接死,怕就怕流血。
受傷流血,傷口太大,一會兒的功夫便昏迷而亡,血腥氣一散開,會引來猛獸,將他吞下腹中。
蕭月生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若想要,不妨取一些去。」
「多謝小道長!」大漢抱拳一禮。
蕭月生淡漠的笑了笑,低頭打量那青年,他臉上仍帶一層黑灰色,灰敗如朽木。
眉頭皺一下,他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黑黝黝的丹丸,龍眼大小。
大漢鼻子動動,看蕭月生一眼,他聞到了藥氣,味道古怪,聞着難受,胃一陣陣發癢,忍不住想嘔吐。
把藥扔到嘴裏,嚼了幾下,吞下去,瓶瓷也小心放回懷裏,他臉色開始變紅,慢慢的,越來越紅,一會兒功夫,赤紅如蓋了一層紅布,像是關公的臉。
他徐徐吐一口氣,大漢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雙手按上青年的身體,在膻中穴,關元穴,任脈一帶活動開來,又揉又按。
大漢看出來,他這是在按摩,是治療的法子。
蕭月生手拳成拳,慢慢在青年身上揉搗,狀甚吃力,幾下功夫,他額頭密密一層細汗,熱氣騰騰。
這等小傷,換做從前,幾指的功夫,但如今內力淺薄,無力施展指法,只能用這個笨法子,純憑力氣。
他服下的丹丸,是粗氣的火龍丹,增強元氣頗有效果,平常他一直不用。
這火龍丹是最低等的丹藥,甚至不屬丹藥一流,只是因為藥材便宜,製法簡單,他才順手做了,有總強過沒有。
前身幾條大穴揉過,他又轉過青年,背面朝上,揉搗督脈,吃力非常,到了最後,氣喘吁吁,大汗如雨,白氣從頭上蒸騰而起,像是的水氣。
「呼——!」長吁一口氣,他癱軟在地,大口的喘氣,胸口如風箱般起伏。
洗得發白的道袍緊貼身上,被汗水浸透,呈出他瘦弱的身形,更顯狼狽。
大漢搓着手,看蕭月生累着這般模樣,過意不去,也不好意思責問,為何朋友現在還沒有動靜。
蕭月生喘幾口粗氣,指一下青年:「翻過來罷!」
大漢忙伸手,將青年翻過身,仰面朝天,見他臉色蒼白,像是一張白紙。
他大喜過望,即使不通醫術,看朋友臉色,也知道他這是大為好轉了,黑氣已經褪下去了!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大漢忙不迭的抱拳拱手,聲音顫抖,興奮無比。
蕭月生擺擺手:「略盡綿力!……他放了這麼多血,需得好好靜養一陣子。」
「知道知道,道長妙手回春,真是當世華佗!」大漢忙不迭點頭,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髮青。
石床太過堅硬,他毫不惜力。
蕭月生大生好感,這個漢子,一看便知,姓子爽直,心機不深,也不是壞人。
他抬抬手,示意不必多禮:「這應是銀環蛇的咬的罷?」
「唉,正是!」大漢點頭,苦笑道:「我這位朋友武功高強,跟我進山見識見識,不曾想,一腳踩了草里的銀環蛇,直接倒了,……我不會療傷,吸兩口,卻不濟事,想起三叔說,道長你醫術不俗,便跑過來,麻煩道長了!」
蕭月生笑了笑,笑容輕淡,帶着一絲淡漠之氣,他元神珠定住,對於喜怒哀樂,便有幾分隔閡。
蕭月生起身,一邊說道:「這裏吃得倒有一些,你們便暫且住下,待他恢復恢復,再走不遲!」
大漢忙點頭:「多謝道長,那就打擾了!」
蕭月生已經走身,走下了石床,只留一個背影,大黑狗明月跟在他身邊。
大漢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