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對於國政沒有興趣,只是學着融入丈夫的生活。她雖然是皇后,但獲得的信息也只有報紙和朱慈烺偶爾提及的一些小事。她漸漸也發現,攤上這麼一位有主見的皇帝,根本不存在后妃干政的可能,因為沒有哪位后妃的見識周全、目光長遠能夠比得過皇帝陛下本人。
這讓段氏始終無法站在與朱慈烺平等的位置上討論問題。
「老五最近如何?」往往這個時候,朱慈烺就會將問題轉移到家事身上,不至於夫妻兩人完全無法溝通。他現在總算對婚姻生活有些領悟,曾以為這種關係分屬天然無須經營,後來才意識到這對妻子並不公平,尤其是一個尚未真正成熟的妻子。
在有意識地經營家庭之後,起碼皇后的性格總比以前開朗了許多,將心事壓在肚子裏死活不往外吐,醞釀滿滿負能量的情況漸漸減少。這也讓朱慈烺下班之後的生活有所改善,總算邁出了和諧家庭的第一步。
「老五也快了吧,這回總該是個女兒了吧。」段氏輕輕撫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朱慈烺知道妻子喜歡女兒,開始還有些諱言,但現在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好在上面有四個茁壯成長的皇子,想要個女兒的心思並不為過。
皇家是沒有避孕一說的,朱慈烺和妻子段氏身體健康,作息規律。尤其是朱慈烺,對於酒色聲樂沒有偏好,過得跟個尋常百姓一樣,每日上班,下班,散步,鍛煉……也難怪「彈無虛發」。
「這話就別讓坤興聽到了。」朱慈烺笑道:「她連生了兩個都是女兒。」
想到小姑子。段氏也覺得好笑。自己想生女兒而不得,小姑卻是盼兒子而不可得。據說坤興在家中蓋了一座佛堂,專門供奉送子觀音,求一個兒子。而且還聽說,她乘着永王回京敘職,設宴款待。又以家中姬妾侍寢,就是想「偷」個兒子自己養。
這種事在朱慈烺看來十分荒唐,還特意暗中教訓了坤興一頓,說得這位長公主雙眼紅彤彤地回家去了。然而當事人永王慈炤卻沒什麼反應,只是慶幸自己沒有莫名其妙當爹,更沒有莫名其妙變成自己兒子的舅舅。
不過其他知情者如皇后、皇后的妹妹,包括崇禎、周后、懿安張後,都不覺得坤興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反而還十分讚許。因為朱慈炤的兒子本就是血親之族。加之又是「意外所得」,母親只是個姬妾,就算給姐姐姐夫承祧香火也不是什麼出格的事啊。
若是實在沒有兒子,傅家說不得還得去抱個幾乎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呢,哪有這般親近?
這種倫理關係讓朱慈烺也無法對抗,只好怪自己多事,送了一幅字算是變相道歉。
「其實生兒生女都一樣。」朱慈烺道。
段皇后秀眉一挑:「還是不一樣的。」
朱慈烺說完自己也笑了。
現在是皇子多,而且身體健康。國本無虞。如果像自己伯父那樣,皇后元子受損。其他諸子又夭折,朝中少不得天天有人催着納妃,恨不得皇帝變成花叢中的小蜜蜂。然而如此一來卻是惡性循環,越是縱慾則精子質量越差,越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稍有變故又會夭折。
「如今沒有群臣盯着朕的後宮。全是皇后的功勞。」朱慈烺笑道。
「也是皇帝重情。」段氏說着,臉上一紅。
隆景帝簡直就是孝廟的翻版,至今只有一個女人,這讓不知內情的人多了許多想像空間,就連皇后的父母都以為自己女兒專寵不容人。偷偷來勸過幾次。那段時間段皇后也頗為苦惱,自己明明不是妒婦,為何世上會有這等誹謗之言?
隨着兒子一天天長大,皇后也發現做個「妒婦」也是有好處的,每日裏看看父慈子孝,能夠和和美美,不用擔心背後中傷,豈非人倫之福?而且嫁入皇宮數年以來,對皇帝的依賴卻像是愈發增進了,偶爾皇帝加班晚了,自己就會忍不住盼着丈夫回來。
「皇父皇母要回來了。」朱慈烺又道:「說是要來接老五。」
「江南一行走了這麼許久,也該回來了休息一番了。」皇后摸着肚子,覺得自己還是很受婆婆看顧的。她又想到了自己的長子,嘆道:「秋官這些日子寫來的書信,看得妾實在焦慮。」
「怎麼?不是沒什麼事麼?」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