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歷史上哪個皇帝是整日吃吃喝喝什麼事都不做的?」朱和垣拉着祖父的袖口,仰頭問道。<.
崇禎笑得雙目都成了月牙,拍着孫子的頭,道:「那可都是昏君,沉溺酒色,不是好東西,問都別問。」
&我就想做那樣的皇帝。」朱和垣嘟囔一聲,又跳起來去看太上皇的御案上有沒有放什麼糕點。父皇說他現在的體重超重了,所以甜食都有了定量,再不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
&你就不用想了。」崇禎撫須笑道:「皇位是你大哥的,你就安心等着之國做個藩王吧。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學那些昏聵之人,成日裏就想着好吃好喝。」
&朱和垣覺得很有些失落,又道:「那為何父皇要問二哥想當個什麼樣的皇帝?」
&你父皇是怎麼問的?」崇禎面帶笑容,聲音里卻帶着一絲顫抖。
朱和垣說起來六歲,其實還有些不足。作為老三,他從未享受過皇太子朱和圭的待遇,父皇只是帶他玩,從未真正教授過什麼。就算普通人家,家裏孩子一多也顧不上,何況他爹還要料理整個帝國呢。
所以朱和垣毫無心機地將前幾日父皇與二哥的對話轉述給了崇禎——這不能不說明朱慈烺的遺傳基因實在強悍,兒子各個都很聰明,尤其記憶力超強。
崇禎只是微笑,微笑,微笑到朱和垣跑出去找別的玩……吃的了。
作為一個對國政已經徹底不關心,甚至連六部堂倌名號都不知道的太上皇,崇禎終於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兒子了。
朱慈烺在翌日問安之後被崇禎留了下來,說是要一起看看昨晚做的畫。
父子二人進了書房。崇禎卻沒有任何拿出畫作的意思,任由皇帝兒子站着,自己往太師椅上坐了,道:「你覺得神廟老爺如何?」
朱慈烺有些意外,道:「父皇何來此問?」
&小時候不就喜歡看歷代先祖的實錄麼?咱們父子也聊聊。」崇禎此刻卻是一副皇帝和父親大人的姿態,硬要壓在朱慈烺之上。
&廟老爺在大事上還是頗有遠見。可惜性子太拗,不肯妥協。」朱慈烺道:「國本之爭是大明盛極而衰的拐點,其實完全可以更上一層樓的。」
崇禎輕輕撫須,道:「你覺得為何會有國本之爭?」
朱慈烺沒有明白老皇帝的意思,道:「還是不知道妥協的緣故。泰西人說:政治乃是妥協之藝術,兒子以為頗有道理。」
崇禎搖了搖頭,道:「不,我問的是,神廟為何想換太子。」
&為鄭貴妃吧。」朱慈烺一愣。道:「皇祖父謹言慎行,想來不會讓神廟老爺厭惡。多半是鄭貴妃想母以子貴,教唆神廟。」國本之爭對於朱慈烺而言是當代史,史料與八卦齊飛,真相與謠言一色,不過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一個女人想讓兒子當上皇帝惹出來的事。
&知道啊,」崇禎臉色一變,「那為何還想廢太子!」
朱慈烺頗覺得冤枉。不過他的心理年齡可是比崇禎大得多,並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只是恪守身份道:「父皇不知哪裏聽來的,兒子斷沒有這個念頭。」
崇禎仍舊不信。朱和垣天真孩童,難道會撒謊麼?
&子只有段氏一人,五個兒子都是皇后所出,也都年幼,怎會莫名去變換國本呢?」朱慈烺頗有些無奈。
這話正好堵住了崇禎的嘴。因為崇禎本想用這個說辭來打消兒子的非分之想。
&皇哪裏聽來的?」朱慈烺反守為攻。
崇禎揮了揮手,道:「你以為我是個昏君,認不准人,就看不出你所想的麼?你現在明顯偏心老二,以為我不知道?」
&皇。這就冤枉兒子了。」朱慈烺叫屈道。
&年我無論走到哪裏,你與定王、永王都是跟着的。」崇禎道:「而如今,你出入多帶和圻、和垣,而不帶皇太子,這是何道理?」
這的確可以算是個政治信號。
朱慈烺接受了崇禎的說法,並沒有往自己的小兒子身上想,解釋道:「皇太子如今出閣讀書,頗為上進,有些娛樂之事,兒子也就不想打擾他了。」這是真心的推己及人,朱慈烺當年就很討厭崇禎走哪裏都要叫上他,影響他的寫書進度。
&四老五都還小,帶出去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