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捅了馬蜂窩了。
座下還未離去的天元弟子,不由議論紛紛。
大多數弟子對五年前歸一派的凌淵真君來提親一事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日兩人並肩而立,真可謂是羨煞旁人,可今日竟然由歸一派弟子自己口中說出凌淵真君另覓新歡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下你信我了吧?前陣子剛從思歸城回來,便與你說了這事,你當時可是斬釘截鐵就說我看錯了的。」
這男子的洋洋得意用錯了地方,天元弟子中平日裏再有齟齬,放到這門派之上也是一致對外,何況靜疏真君在門派內常有傳道授業之事,煉丹講堂也毫不藏私,眾人領她的情,見那男弟子還要再說,不由分說地拉到一旁胖揍一頓不提。
那邊陸玄澈還待再說,卻被平陽真君制止了。
「楚峰主見諒。」他打了個哈哈,拍拍陸玄澈的肩:「我這賢侄說話向來不經腦袋」
「你的意思是,他所言為真?」
楚蘭闊冷不丁問道,臉上喜怒不辨。
「自,自然!」陸玄澈挺起胸膛,推開平陽真君的手:「且不說這些都做不了假,歸一派無數弟子都見過的。再者,真君的元嬰大典,他也沒來參加,不就說明,他,他……」
平陽真君老臉一紅,這些小年輕們的情啊愛啊的,他真是越來越弄不懂咯。
「陸玄澈,你說破了天去,也無用。」
傅靈佩說罷,看向楚蘭闊,之前他臉上形於外的憤怒已然收了起來。
楚蘭闊執掌天劍峰多年,雖俗物不太理,卻也不是人云亦云之輩。以劍觀人,他是不信丁一會做出背信忘義之事的,可世事無絕對,他不曾親見,便也無法評判,隻眼前的青年修士,倒也不像是說了假話。
見小徒弟還在等他發話,他牽了牽嘴角,沉聲道:「徒兒,你已晉元嬰,早可自立門戶,此事,還是由你自己定奪。」
所有來觀禮的元嬰修士早就在穆亭雲與其餘峰主的帶領下去了宗門大殿宴飲,此時的天劍峰,只有楚蘭闊一門,與歸一派的來賀人員了。
一時間,大家靜了下來,等待傅靈佩的表態。
風過崖頂,雀鳥南飛。
細碎的光從頭頂落在白袍金邊上,讓人忍不住晃神。
陸玄澈永遠記得眼前一幕,他無數次想要靠近而不得的女子,此時唇間含笑,神情篤定,不曾因為他的言語而動搖一分一毫。
「婚約,自然還是作數的。除非,凌淵真君親自來我面前,與我說解契。」
傅靈佩眉眼平淡,卻讓人看到了其雲淡風輕下的堅持。
楚蘭闊嘆了聲,半晌又啞然失笑真不愧,是他徒弟。
平陽真君點點頭,不表態:「如此。」
魏園朝她擠了擠眼,在前方領路,帶着眾人往宗門大殿而去,遠遠地已有絲竹之音傳來。傅靈佩負手走在最後,秦綿湊了過來,擔憂地看了眼她:「你真不擔心?」
一眾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傅靈佩莞爾一笑,沒答。
擔心?自然是擔心的。只是不是感情方面,丁一在與她相處之時的種種衷情,她能感覺得出來,到這個地步再去懷疑他心思,便是她太過膚淺了。
不過也不知是此世看淡了許多,感情之事相對她來說,早已不是全部,有,她心歡喜無,她也不會要生要死。
只是,這五年多來,他也不曾傳來隻言片語,究竟是為何?如果是出於什麼怕她擔心這類狗屁理由,等她見了丁一,必然要與他好好清算清算。
傅靈佩內里牙齒咬得咯嘣脆,面上還是如故,讓不明就裏的秦綿忍不住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張口示意:「佩服。」
修真者腳程快,何況宗門大殿本來就不遠,對元嬰金丹修士更是抬腳就到。
才幾句話功夫,恢弘的大殿門就近在眼前。
白袍弟子們手捧鮮果純釀進進出出,已成一景。
眾人都笑嘻嘻地跨了進去,朱玉白拎着還想再說兩句的秦綿跟在楚蘭闊身後也進了去,傅靈佩略站了站,正要進去,陸玄澈從旁邊躥了過來,一把揪住了她的袍角,不肯放。
「靜疏……」他眼睛發紅。
傅靈佩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