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淺淺的霧氣升了上來,帶着點濕潤。月光透過隱匿陣,隱隱綽綽,朦朦朧朧的。
傅靈佩看着眼前低垂的腦袋,丁一正翻着那本羊皮冊子,半晌沒有說話。
「寫了什麼?」傅靈佩不無好奇。
「算是馬陸的個人日記?」丁一沉吟了會,才道:「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記事,不值當什麼。只是講述了萬年前修真界的一些見聞,還有一些對雷術的見解。能讓我少走許多彎路。」
傅靈佩這才有點驚訝:「馬陸也是雷靈根?」
「也不算,他的靈根是變異雷火雙靈根,雷靈根為主。所以,這本冊子對我來說極為有用。對了,我記得你有個玉梳是有半月蓮標識的,這些都出自馬陸之手,他是個極厲害的煉器師。」
傅靈佩呆了呆,才喃喃道:「這麼說來,傅雲舒的許多東西,包括那個綰釵,碧玉葫蘆,都是出自馬陸之手?那他,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若是無情,又怎會耗費心血做那綰釵出來。若不是對傅雲舒有所了解,又怎會特意取給她做了一個只有綰髮功能的釵子?這裏面耗費的心血,不比一個靈寶低。可若是有情,又怎會任她在高台之上,受盡百年苦熬?
丁一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不必多想。」
他收起羊皮冊,重新枕了下來,身下是翠碧的青草,一輪明月當空:「這份記錄給我掃清了許多疑惑,陣道和器道從來不是割裂開來的,現今存世的許多煉器師為何到不了高階,就是陣法修為不夠,至多在法器上刻錄三個疊加陣法便算了不得了。我倒是可以往此努力一把。」
「不過,更有用的,是這個玉扳指。」丁一伸出了手,碧玉滴翠,帶在纖長而分明的指骨間,顯得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玉扳指最厲害的,不是其儲物空間大,而是可以儲存一部分雷靈力在戒腹,我鬥法之時,隨時可以取用。」丁一神情鄭重。
傅靈佩這時才有些羨慕:鬥法之時可以隨時取用本源靈力,相當於多了一條命,憑藉丁一的陣法修為和心劍境界,越階挑戰也不是不可能。
「難怪你那滴血認主要比我這玉戒麻煩的多。」她語氣有些酸溜溜,腮幫子鼓鼓的。
丁一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只覺觸手滑膩,肌膚生香。他輕輕一帶,傅靈佩便被他擁入了懷中。不由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你要?那就給你。」
「不要。」傅靈佩不過是酸一把,哪裏真會接受。耳朵被那湊近的氣息一下子燙得有些紅,粉粉白白,精緻誘人。
丁一忍不住上前嘬了一口,嘬完不滿足,又輕輕碰了那櫻花瓣的雙唇才結束。
兩人靜靜擁了會。
「起來吧。」丁一突然道。
「你要走了?」傅靈佩率站了起來。
「是。此地不宜久留。」丁一眼神留戀,似乎要將眼前女子的臉深深刻入心底:「這個你拿着。」
他遞過來一個古銅色令牌,其上有一隻奔跑的駿馬:「你若是有急事,可攜着令牌去快馬驛站找我。」
「快馬驛站?」傅靈佩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這才顯出一些童稚來:「這是你開的?」
丁一嘴角翹起,未免有些得意:「不是。」
「那你得意什麼?」傅靈佩颳了他一眼。
丁一不由摸了摸鼻子,訕訕地:「吳嵐,你還記得麼?」
傅靈佩想了會才從腦海中挖出這號人來:「是你歸一上門踢館那次,你夜半會的那人?他不是失蹤了麼?」
「我之前便是讓他去做了這件事,是他開的。」丁一神色端凝:「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找他。」
傅靈佩看他面色,便明白此事想來非同小可,想來與他那難言之事有些關係,便也認真應下。
「那麼,告辭。」丁一眼光放柔,站了一會,才重新披上黑色斗篷,整個人便似浸入黑沉的夜裏,像是一隻孤雁。
「告辭。」傅靈佩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神色淡淡,只攥緊的拳頭揭示着她內心並不如表現的平靜。
丁一轉身剛走了幾步,腳步卻又快速迴轉,狠狠將她抱住:「你這沒良心的!」
傅靈佩輕笑:「終有再會的一日。
第185章我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