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正廳。
「賢侄,怎親自來提親?」
蘇哲遠一邊招呼丁一坐下,一邊讓下人快去請主母前來,捋了捋鬍鬚道。怎麼看這小子也不似魏耀那等混不吝的,怎麼會親自來提親?
丁一恭敬地作了個揖,臉上帶笑:「晚輩心悅令愛久矣,便也不拘俗禮,親自來提親,也好讓伯父看看晚輩的誠心。」
外面的家丁將禮單放在院外,恭恭敬敬地垂着頭,不敢放肆。來前便被二公子訓過一頓,這群向來粗魯不文的家丁們今日難得的規矩,兩隻大白雁也乖乖地等在門外。
「唔。」蘇哲遠沉吟,見傅靈佩施施然坐在一旁,不由吹鬍子瞪眼道:「女兒家在此作甚,羞也不羞?」
傅靈佩哪還在乎這個,朝蘇哲遠挑了挑眉道:「父親多慮了,既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便還是女兒做主的好。」
蘇哲遠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到底拿她沒辦法,兼之有丁一這個外人在,為維護自己的尊嚴,便也不說了。
寧秋很快便在李嬤嬤的陪伴下一同過來,看到外面的禮品便喜氣洋洋的,心道莫非這便是女兒所說的那樁事?再進正廳一看,一個神仙俊逸般的紅衣郎君杵着,心下更是歡喜,看個不停。
蘇哲遠迎了上來:「夫人……」
被寧秋面無表情地讓了開來,再轉頭又是喜笑顏開地對着丁一道:「這位小郎君可是那鎮國公的嫡次子,要來與我家末兒提親的?」
「正是。」
寧秋掩嘴一笑:「極好,極好。」
聽女兒說寧國公府眾人能救下,還多倚仗此人,心下更是感激極了。這般模樣、性情看起來與末兒登對得很,嫁過去又沒有正經婆婆要伺候,家世門第皆不俗,心裏便一萬個滿意了。
「既你二人都見過了,那便好了。今日丁郎君提親下聘,你們便接着,一月後直接成親,一切從簡。」傅靈佩站起,緩緩道。
直把蘇哲遠氣了個仰倒。
「末兒,女兒家要柔順謙恭,豈可像你這般……」
他話說不下去了。
太過特立獨行的女子,在這規矩嚴苛的世道要比常人艱難許多。現在歡喜時自然千好萬好,可若不喜歡之時這些就都是大大的錯處。雖說末兒有些異處,可十幾年前的孫家不也是有些奇異的本事,最後不還是得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傅靈佩明白他的意思,眼波柔了下來,只也不願拖着,在此處糾纏太久,她已是厭得很了,再繼續耽擱下去,怕就耽誤了自身修為。
想來前一陣子的榮養丸蘇父心裏也有些回過味來,便也不再瞞下去,威壓收斂,手一彈,靈力微微外泄,原本便十分的容光更是盛到極致,讓人幾不可逼視。
丁一也笑了,也同樣施為。
一對璧人,玉立在這斗室里,更顯得陋室明光,瓊樓玉宇。原來還是似神仙中人,現在看起來便是真正的神仙了。
寧秋是一點都沒想到,只看着眼前女子,明明還是女兒那張臉,卻又一下子不一樣了,氣質飄渺,容光盛極,原本還覺得富麗雅致的房間瞬間覺得過於俗陋了。她張着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蘇哲遠心中不知什麼滋味,之前想不通的,仿佛突然一下子便通了。
「末兒」兩字噎在口中,半天沒吐出來。仿佛叫一聲,也是褻瀆。
「我二人不是此間人,只來此歷練,不久便要歸去。所以——」傅靈佩停頓住,幾不可察地嘆道:「莫哭。」
寧秋的眼裏悽惶地落出淚來,她知道自己留不住這個女兒了,心裏悲不可抑。
「哭什麼哭?!」蘇哲遠嘴裏沒好氣,遞過去一方巾帕,卻被寧秋躲了過去。
「末兒與丁郎君這般品貌,豈會是凡人?你我既然生養她一場,自然是要盼着她好的,莫再哭哭啼啼耽擱末兒的仙途!」
他看了看一旁並立的丁漠,心下又悲又喜:「你二人既然攤開來說,是否這凡間留不住你們了?」
傅靈佩情知他們誤會了,不過也不打算詳細解釋,畢竟修者與真正神仙的區別解釋起來也頗為麻煩。只頷首道:「在此耽擱太久,我二人既然覺醒,便要準備回去了。提親和成婚,不過是為了順理成章地退出這個世界。我們成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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