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趙小梨說話的時候,還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她向來與別的女孩不同,即便是遭遇了最難堪的時刻,她也不曾哭泣,何況只是一個問題。她的目光平靜的仿佛冬日裏的南湖,湖面完全凍住了,沒有絲毫的波瀾。
關也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多傻。這種事當事人肯定要極力隱瞞的,如果一個學生都知道了,那學校里就沒有秘密了。還有一種可能,趙小梨真的參與其中,她怎麼可能輕易的說出來呢!
可他有種說不清的失望,如果……如果趙小梨能信任他就好了,可信任他,他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要背棄自己的信仰嗎?背棄兩個字一出來,他便激出了一身冷汗。
可惜沒有。
關也再不願意接觸繼父一家,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他不是張家人,大年三十可以不在張家過,但畢竟是他媽的兒子,初一是要拜年的。更何況,趙家就母女兩個人,他一個大男人待久了也不好,略微坐了坐,他就回了家。
洗個澡睡覺,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還想着趙小梨,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自然是忙碌的一天,老家裏初一講究上墳,他爸和他哥都葬在烈士公墓,他五點就起來開車去了郊外,陪着他爸他哥喝了點酒,聊聊天,說說心裏的悸動,回來也都七點多了。然後又上樓去把買好的年貨搬下來塞到箱子裏,開車去張家。
張鶴堂在南城赤手可熱,這時候早就賓客盈門了。
關也的破車往張鶴堂的別墅跟前一停,簡直是格格不入。兩個開奧杜拜年的,還挺詫異地瞥了他一眼,雖然沒說話,那目光也意味分明,「這傢伙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關也壓根不搭理他們,下車從後備箱裏將買的煙酒拿上,直接就進了房子。屋子裏倒是井然有序,張鶴堂在接待賓客,他媽在忙着指揮上茶上糖,一副賢內助的樣子。有人進來前面的客人就站起來告辭,一波波的,關也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了博物館,那裏面的文物不就這樣嗎?
他也知道這想法挺不對的,忍着沒笑。此時那兩個奧迪男已經衝着張鶴堂走了過去,張鶴堂一打眼就瞧見了後面的關也,連忙招呼他,「小也回來了,放下東西幫忙招呼。」
關也就哦了一聲,往裏走到廚房那兒,正瞧見沏茶的他媽。他媽穿了件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連衣裙,特別的輕軟還顯瘦漂亮,頭髮做得也漂亮,看起來就跟三十多似地。他突然想到了他爸活着的時候,過年他媽也就一件羽絨服,每次她總說,「你爸這點工資,餓不死人就不錯了,商場裏一件衣服七八百,哪輩子捨得買一件。」
如今看,他媽怕是早就看不上商場的衣服了。
不過也好,他原先覺得他媽不厚道,他爸明明很好的人,為什麼就不能過。可如今看到趙小梨他知道了,雖然環境不一樣,可不喜歡的,終於是要努力掙脫的。他能理解趙小梨的奮鬥,因為那個環境實在是太差了,可他原先卻沒想過,彼之□□吾之蜜糖,警察妻子或許對於他媽來說,就是世界末日的環境呢。
他伸手上去抱抱他媽,說了句,「新年快樂!你又漂亮了!」
趙芳菲簡直驚呆了,多少年,這個兒子沒有這麼親密她了。她幾乎激動得不能言語,許久才結結巴巴的說,「你這孩子……越大嘴巴越甜。」她轉頭塞了乾果在關也手中,「你吃着,我給他們送水過去。」關也還想去,趙芳菲哪裏肯,「呆着吧,忙了一年了,就歇這兩天。」
外面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到了十點才算停下來,可還有電話拜年的,張鶴堂照舊忙個不停,不過沒客人了,他媽倒是有時間跟關也聊天。
關也問,「大小姐呢?」
大小姐自然指的是張鶴堂跟前妻的女兒,比關也小一歲,已經談婚論嫁了,可沒嫁出去,今天應該在的。
趙芳菲搖搖頭,「出去旅遊去了,跟着一幫閨蜜,說是婚前不去婚後沒機會。你弟弟,」他弟弟就是他媽跟張鶴堂生的兒子,今年才七歲,起了個特別老成的名字,張嘉誠,顯然張鶴堂所圖不小。「他爺爺奶奶想他,放寒假就接老家去了。」
他媽說完才問他,「最近怎麼還這麼忙,我瞧你瘦了不少。」
關也不想說隊裏的事兒,何況他媽也不愛聽,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