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護飲了一口茶,心裏生着悶氣發泄不出來,把茶杯往桌子一擱。只覺得真是不該跟鳳靡初來茶館,應該去酒館,喝茶完全就平復不下來,該喝酒,醉個稀里糊塗的,也就不會氣到想吐血。
鳳靡初笑道,「這幾****倒一直心煩氣躁的,怎麼了?」
崔護是為那日敗在元帝儀手裏的事耿懷,可惜這麼丟臉的事沒法子誇耀,「沒什麼。」
鳳靡初也不追問。
鳳靡初與崔護點了碧螺春,說書人說着近來皇都城最熱門的話題,公主鳳台選婿已是過時了,如今皇都城裏百姓談論最多的,就是元牧笙的養母,元帝儀的美貌絕艷。
崔護撐着腦袋,邊聽這說書人嘴裏空泛的讚美之詞,什麼國色天香如花似玉。想起了元帝儀的容貌,倒也能暫時忘了煩惱,邊聽又邊是搖頭,只覺得這些詞還不足以形容元帝儀美貌之萬一。
那說書的說着說着,也不知怎麼的就將話題引到了從他祖父一輩聽來的,曾幾何時也是艷絕皇都的湛王妃身上。只是聽聞那湛王妃來自蠻夷,空有美貌,性情確是乖戾陰晴不定,倒是可惜了湛王爺,是謫仙一般溫文爾雅詩書禮樂皆是精通的人物。
年代太過久遠的事,口口相傳是否失了真,究竟幾分真幾分假已沒人能證實了。那湛王爺是位傳說中的人物,樣貌秉性才學十全十美,卻也奇怪是皇室中墨筆文字記載最少的人物。
位高權重一人之下時隱退。
這市井無聊之人筆墨渲染,只道這王妃是女妖精變的,把這位王爺迷得神志不清後,拐到了深山野嶺去了。
鳳靡初笑道,「這南蠻的女子難道都一樣特別?」
他曉得不可能就只有他一人在打聽元帝儀的來歷,可惜高價請了探子,卻是一無所知,他也就比別人多知道一點,她除了有個比她大的兒子,還有個做山賊的乾爹。
崔護被鳳靡初的話給勾起,見鳳靡初除了政事,還會談起姑娘。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他曾經四處獵艷的風流債,「你別說,皇都的女子雖是溫柔似水,可蠻族的姑娘倒也沒這些人說的那般無知不堪。有些作風倒也大膽得可愛。」
有個穿着布衣的男人低着頭進了茶館,也未經同意就越過了屏風,朝鳳靡初這邊走來。崔護鼻子靈敏聞到了那人身上的油煙味。才要罵這桌子是他們包下了,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傢伙。就見那人塞了張紙條進鳳靡初手裏。
鳳靡初把紙條打開,看了一眼,輕聲道,「你回去就回,皇上自有聖斷,切記稍安勿躁。」
那人一直低着頭生怕被認出面貌,還戴了帽子把帽檐遮得低低的。點了點頭後,就由茶館的後門出去了。
崔護小聲道,「不會又是你新買通的眼線吧。」
鳳靡初道,「皇上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給平樂教訓,殿裏的宮人都被打得皮開肉綻,連個能跑腿傳話的人都沒有了。為了買通剛才那個人,想來是花了大價錢。估摸着是給平樂傳膳的。」
崔護這才明白了,問道,「平樂公主求你幫忙?你打算幫麼?我看宗政對她似乎是勢在必得。」
鳳靡初道,「勢在必得不一定會得,說到底就算最後娶不到平樂,對他也沒損失。我讓平樂什麼也不做就已經是在幫她了,就不曉得她這一次能不能聽進去。」
崔護同情道,「她也挺可憐的,原來是眾人捧在手裏的寶貝。」突然之間被至親冷待,這反差太大了,難怪她接受不了。
鳳靡初淡然道,「雖是將她禁足,依舊是錦衣玉食,有什麼好可憐。」
崔護曉得他是想到他曾經的遭遇了,那相比之下,平樂那點事也的確算不得什麼大事,也就如芝麻綠豆大。
有時他也想,一個人要多堅韌才能挺得過家破人亡的傷痛,所以鳳靡初短短几年就能爬得這樣高,不得不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這苦卻不是人人能嘗的。
「這元牧笙跟平樂還差兩個月就要成親了,沒想到殺出宗政奪人所好。」
崔護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跟奪妻之恨一比,他敗在女人手裏這點小事,尤其還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宗政知的那點小事,倒也微不足道了。
鳳靡初道,「你是認定元牧笙會輸了?」
「必輸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