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儀睡得正香,白雪卻是突然來敲門,還敲得很急,咚咚咚咚,敲在門板上像是打鼓一樣的響。元帝儀皺眉,轉了個身瞪着門口,心裏也清楚府中上下都知道她休息時不喜歡人來打擾,不是火燒眉毛的事,估計也不敢來惹她。
她披了外衣去開門,門外除了白雪,居然蘇錦也在。她抬頭看了看,都月上中天了,這時辰宮門早就關了。蘇錦還能出宮,定是動用了太后的令牌。
蘇錦道,「打擾姑娘了,只是事出突然,太后說皇都城裏只怕就姑娘一個能幫得了這個忙了,不得已才來擾了姑娘清夢。」
她問道,「出了什麼事?」
「是皇后和公主出事了,時間緊迫,可否請姑娘隨老奴入宮,邊走邊說。」
「等等。」再怎麼急也不可能叫她就穿着就寢的衣裳入宮吧,她回房換了衣服,簡單的把頭髮挽起,就隨着蘇錦走了。出了大門要上馬車時,元牧笙追了出來,說要一塊去。
估計也是猜到是平樂有事。
蘇錦長話短說,簡單跟她解釋了經過,其實具體的,蘇錦也不怎麼清楚。說是服侍太后要就寢時,就有人來報說湛王府死了幾匹馬,六皇子就領着宗政去疾連夜入宮求見。而未多久,皇帝又是傳召了鳳靡初,陸存熙入宮,同時下令讓人將皇后和公主帶到御書房。
蘇錦道,「先皇在時,曾英明睿智看出了偽帝的反心。只因念着父子情分,留了偽帝一條性命,召了當年的大學士也就是鳳大人的亡父代筆寫了廢除偽帝皇子身份的詔書,又是命禮部尚書依照祖宗禮法,將偽帝自保存在太廟中的族譜中除名。只可惜這一念之仁留了禍端。」
元牧笙面色一變,開朝至今,不是沒出現過被貶做平民的皇子公主。太后的擔心,是怕這相似的情景,平樂會步後塵麼。
元帝儀撩起帘子,望着月色。
太后當機立斷就讓蘇錦來找她。而她只覺得太后當真是老奸巨猾,估計是聽到皇帝大怒,猜到皇后和平樂這一回攙和的不是一般的事,而這兩人跟她關係密切。
若是平日平樂小打小鬧哭哭啼啼的那種,有心偏袒些倒也可以。可一旦牽扯上大事,關係越親越是不方便說話,免得落了包庇的嫌疑。雖只隻言片語,多少也能聯想是跟宗政去疾有關,而這牽扯了外交政事,後宮不得干政,已有明訓。
雖那明訓也只是個明面擺設,太后年輕時的鐵腕,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也不得不顧及諫臣那能把人說死的舌頭。
屆時,也總要有個不是後宮的人出面說上幾句。而那人,她是最適合不過。太后倒是會利用她。
御書房中燈火通明,元帝儀一眼就看到了面如死灰的皇后和平樂。皇帝見到她,只是朝蘇錦瞄了一眼,「這麼晚了,驚動姑娘了。」
太后坐在皇帝身邊,扭頭對皇帝道,「是哀家吩咐蘇錦去請元姑娘的。」
元帝儀道,「牧笙和公主雖是還未拜堂,但名分已是在了。我也已是把公主當了自家人了,既然是自家人,總要有難同當的。太后體恤,是怕我擔心,不曉得公主是犯了何事?」
皇帝黑着臉,平樂已是整個人都傻了,弄不明白自己明明給的只是一包會讓馬拉肚子的巴豆,怎麼會變成毒藥,還是要謀害王子的罪名。「父皇,你信我,我沒有做過。」
太后瞪着跪在地上,在皇后宮中服侍的太監,那太監因口齒伶俐頗得提拔看重,平日跟着皇后跟進跟出的,許多人都曉得這是「皇后的人」,「你可知道誣陷皇后和公主是要誅九族的死罪。」
那宦官低頭道,「主子叫奴才辦事,奴才不敢不聽。如今東窗事發,也曉得自己難逃一死,只是家中還有高堂兄妹,不得不出來指正,是想着坦白從寬,皇上仁愛能賜我一人死罪,饒恕我宮外的家人。」
皇后直直看着那宦官,心寒道,「我自認待你不薄,不指望你知恩圖報,可也沒想過你有一日會跳出來陷我於不義。」
那宦官身子轉了個方向,朝着皇后重重的磕了響頭道,「皇后對奴才的恩德奴才沒齒難忘,皇后若是要奴才的命,奴才不會說一句。奴才本不想供出娘娘的,也曾想過一死保娘娘周全。可若是畏罪自裁,是要連累宮外的家人,欠娘娘的只能是來生再報了。」
平樂怒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