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馬原是要拿來做聘禮的。」他揉捏着她的手背,這雙手,生氣時砸過他的東西,揪過他的耳朵,也在他病痛時緊緊牽着他徹夜不放。鳳靡初發笑,他好似從認識她起就為她絞盡腦汁,只是從前是有目的的刻意討好,而今是真心想她歡喜博她一笑,兒女情長不像他會做得,可他卻偏偏萬劫不復的做了,「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景帝儀笑道,「你是不是顛倒了順序,該先問我願不願意……怎麼,這麼簡單的一句堂堂鳳大人都不敢問麼。」
上回問她時,她三言兩語的帶過,她不想明確的答,他逼不了,也不過是一次次失望收場,「那小姐願意麼?」
這一次倒是沒答得模稜兩可似是而非了,景帝儀想也不想,「不願意。」
他怔了怔,壓下心中泛起的苦澀,面上微微笑了。
景帝儀扯住他的臉皮,這樣的假笑比哭還難看,她才說牧笙和平樂一個不會問,一個不會說,他這麼聰明也難得糊塗了,因為怕受傷就怯步不可取。
他經歷苦難,原以為也是鐵石心腸沒什麼再能傷到他,原來傷他也挺容易的,不過就是她一句話,「鳳哥哥,你不問我為什麼不嫁你?」
過了良久,他才凝着她,「為什麼?」他也想知道答案。
她用額頭撞了他的額頭,裏面是成石頭了麼,不開竅,「你把馬送給我爹了,也就沒有聘禮了,沒聘禮你還想娶我,你想空手套白狼啊。」
他又怔住,琢磨了一遍她的話,驚訝過後是不加掩飾的歡喜,像漣漪一圈圈在他臉上蕩漾開,最後都匯成了眼底的柔情蜜意,哪裏還有一點沉着淡定,「小姐想如何?」
「聽聞高祖夫婦當初是因為打賭締結良緣,我今日也學一學。我提三件事,你若是都能辦成,雖說你我約定的時間未到,我也提前嫁你了。」
「小姐若不是真心喜歡的,哪怕只是對着一時半會都不願的吧,更不論是一輩子,我所想的是如願以償了麼?」他握緊她的手,即是握住了機會,便不會許她逃,不許她反悔了。
「我以為我搬進鳳府你就應該知道答案的,原來你不知道啊。可是這麼笨的問題,你說我是答還是不答呢。」她意思意思的甩了甩他的手,像粘牙的糍粑,就勉為其難讓他抓着吧,「就這麼有把握我出的題你都能解得開?解不開可得繼續等。」
「請小姐出題。」
景帝儀想了一會兒,「你把馬給了我爹如今兩手空空,第一道就跟聘禮有關,由簡入難吧。鳳哥哥還記得麼,我說過希望日後的相公精通烹飪,這樣吧,你給我做一道點心,要你親手做,不可假手他人。」
「帝都的點心沒有成千也有上百,由我隨意選?」
由他隨意選,他估計會選糖葫蘆了,景帝儀搖頭,「給你兩個提示,一我要的是南蠻的點心,二西楚霸王困於垓下。年三十之前你得做好,否則當你輸。」
鳳靡初沉思,半響後道,「第二道呢?」
景帝儀摸着脖子上他送的那枚金月亮鏈子,「我是最討厭墨守成規的,尤其你們這邊迂腐文人定的迂腐規矩,第二道就打破常規定律,我要青天白日,日月當空,且都由西邊升東邊落。」
鳳靡初笑道,「小姐的題果真一個比一個刁鑽。」
她聳聳肩,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樣,「鳳哥哥,我也是為你好,你也說了我爹對你不太滿意,我刁難刁難你,他心裏舒服了,看你也就不會那麼不順眼了。」
能把婚嫁之事也拿來玩樂的估計也就她了,「那第三道呢?」
「前兩道你都解了,我再說第三道。」她打了個哈欠,「鳳哥哥你慢慢想吧,我要睡了。」
……
大年三十這日也算老天爺賞臉,前兩日都是陰天,今日早早就出了太陽,照得眾人的心裏也似這陽光明媚得很。
景帝儀讓賬房提前算好了下人的月錢,又補貼了銀子讓白雪分發下去就當是提前發了紅包了。
她從不苛待下人,出手又大方,人人領到銀子無不是眉開眼笑,府里的事務已全權她來做主,鳳靡初不過問了的,眾人也早當她是女主人了。
不過施了些恩惠,住進鳳府短短時日就幾乎把府里上下的人心都給收買了。
景帝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