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儀道,「五皇子不是有像鳳大人這樣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夫子了麼,像我這種頭髮長見識短的女子哪裏有資格教你,五皇子拜錯師了。」
平樂詫異,想着是不是聽錯了,她小聲道,「五哥,你有沒有搞錯,你居然請她教你。這人離經叛道,你忘了上次她讓你做什麼了麼。鳳大人這樣的正人君子你不向他學習,卻來請教一個女魔頭。」
元帝儀背過手,她才沒那麼多閒工夫呢,「是啊,鳳大人是正人君子,你要學為人處事要跟他學,我只是個南蠻女子,使的都是歪魔邪道可不想把你教壞了。」
五皇子下決心道,「我已下了決定,姑娘若是不答應。我會學那劉備三顧茅廬表示誠意,我信金誠所至金石為開,即便姑娘現在不答應教我,總有一日是會答應的。」
元帝儀回頭,見他說的一本正經,這該不會是塊狗皮膏藥吧,粘上她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好啊,那你跟我去個地方。」
元帝儀帶他們去了刑場,平樂沒來過,自然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又見人多嘈雜覺得像菜市,可又不怎麼像菜市,沒小販叫賣,只有一堆人圍着,還有一名她不認識的官員坐在案前,案上放了很多牌子。
元帝儀問五皇子,「你有想過你的將來麼?每個人都幻想過自己的將來,或是想着做狀元,或是想着做將軍。可你生下來就是皇子天家富貴,這輩子就算打斷了雙手雙腳也能安度晚年,那你有想過你將來麼?」
平樂覺得她問的是廢話,她都會說了他們生下來就是龍子龍女,天生就比平民百姓高貴,鋪在眼前的是康莊大道,何必還要想將來這種飄渺的事,「五哥將來肯定是個王爺,有什麼好想的。」
元帝儀笑道,「那可難說,你原來還不是個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現在也只是平民百姓。」
平樂辯道,「那是一時的,總有一日等父皇原諒我了,我始終是他女兒,我還是會做回我的公主的。」她說這話時可沒什麼底氣,不過還是抬高下巴怕被元帝儀看出來。
五皇子喃道,「這是……」
元帝儀道,「今日沮家行刑,一家三十多口了?不太記得了,總之就是一家子都在今日上路。沮誦可是大貪官呢,沮勇又是無惡不作,早就民怨沸騰了。你看,聽得這一家子禍害今日要死了,無不是拍手稱快,都是來親眼看他們的下場的。五皇子和那沮勇不也算是有交情麼,來送送也算聊表心意了。」
沮誦和沮勇被押了上來,邊走嘴裏便喊着要見皇上,有冤情要申訴。沮家男女跪成了三行,哭喊聲此起彼伏的。那劊子手的手臂比樹幹還粗,一聲令下手起刀落,就人頭落地了。
平樂看着血從脖子噴出來,推開圍觀的人去吐了。
五皇子的反應比平樂好不了多少,霎時就面無血色。
平樂嚇得大哭,也不管街上人多是不是丟臉了,邊哭邊罵,「你冷血!」還要特意帶她來刑場,太可怕了。她有聽過父皇賜死官員,可前朝離她很遙遠,她一直覺得死了就是死了,父皇賜死一個人那肯定是他該死的。她不知道人被砍頭這麼可怕,脖子被砍斷傷口有碗口那麼大。
元帝儀奇怪道,「這是你們爹下的命令,是他要沮家的人死,又不是我。你是說你爹冷血麼。」
平樂一時不知怎麼反駁。
元帝儀笑道,「別跟我假惺惺的,你爹難道沒殺過人麼。他要不是把他親兄弟給殺了,能坐上那個位置。而你們奶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初一十五敲經念佛還不是一樣把人命當螻蟻,想捏死就捏死。」
平樂嚷道,「才不是!」
元帝儀挑眉,慢悠悠的說道,「什麼不是,你要不是耳濡目染,能張口閉口就是把誰誰誰拖出去打死。動不動就是要人胳膊要人腿的,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現在卻跟我裝起菩薩心腸了。」
平樂想起那血流一地哭得更是厲害。
元帝儀看着五皇子見他手都在抖,面無表情道,「不過是看到幾個人人頭落地你就成這樣了,真是沒用。我已經養了一個沒用的兒子了,沒打算再收一個沒用的學生。你如果只是想和你娘安安穩穩普普通通過完這輩子也就算了,那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着鳳靡初就念那些之乎者也就得了。」
第十五章 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