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寶一家三口,身後是廖小燕的大弟廖小虎和二弟廖小松。
廖小燕有兩弟一妹,廖小虎今年21歲,已經成親當了爹。廖小松只有13歲,圓圓的杏子眼放射着比同齡孩子早熟收斂含蓄的目光,穿着洗得發白乾淨的圓領藍葛上衣、瘦腿黑色長褲、深藍色布鞋,帶着一頂灰色平頭小帽,提着一個大籃子,裏面鋪着乾草裝着二十隻青白殼的大鵝蛋。
「親家伯伯、伯娘,我們來看望瓏妹子了。家裏昨天干塘1,爹娘讓我們給送些魚來。」廖小虎聲音粗憨,將半人高的背簍取下直奔廚房,把簍里破好的兩條一尺多長的草魚、四條半尺長的鯉魚、六條斤重的白鰱、五斤手指長的小鯽魚倒進木盆。
廖小松笑着露出潔白的兩排牙齒,跟在哥哥身後,把籃子遞過去。
張巧鳳望着滿滿一大盆颳了鱗摘了鰓去了內臟肚子收拾乾淨的鮮魚,臉上溢滿笑容,親熱的道:「你們來就來,還拿什麼禮物。走了這麼遠的山路,快進堂屋喝杯熱茶。今天下午我打了兩斤酒,等會你們好好喝幾杯。松伢子快十四了吧,說親了沒有,酒量怎麼樣?」
廖小松紅着臉搖搖頭,道:「伯媽,我還沒說好親。我也喝不了酒,怕醉。伯媽做飯炒菜,我來燒柴吧。」
「你是客,哪能讓你動手。快出去,這裏有我。」張巧鳳把廖家兄弟趕出廚房,往鍋里放了水,準備燒開了做個鯽魚湯。
何屠夫笑咪咪到廚房掃了一眼,心裏很高興。
三兒媳廖小燕的娘家那口小池塘巴掌大,面積不到兩分地,一年到頭忙活,年底頂多能收百十斤魚,可是廖家對何家這個親家很大方,每年年前廖氏兄弟都會給何家送來二十多斤魚。
村前的澇河裏面有魚,但是冬天天冷沒人願意去河裏摸魚。張家村有幾口魚塘,可年前的魚賣的很貴,村民干塘為多得點錢,都把魚挑到鎮、縣裏去賣。
何屠夫心說:廖家這個親家不錯。
廖氏兄弟拘緊的見過舉人娘子身份的何七雪。
何三寶笑道:「我的兩個小舅子性子跟小燕一樣,內向不愛說話。」
何陽正拉着謝玲瓏的手,眼睛一眨不眨,認真道:「我小舅舅養了四隻大鵝,每隻個頭都比我高,它們比狗還厲害,見着生人就會追着咬。小舅舅去年過年見過你,這次他特意拿了二十個鵝蛋給你吃。」
廖小松見謝玲瓏目光望過來,走過來蹲下摸摸她的頭髮,溫聲道:「鵝蛋有點腥味,怕你吃不慣。」
「謝謝你想着我。」謝玲瓏說着大人話,仔細打量廖小松,他只比大舅何大寶的長子何陽山大一歲,卻成熟穩重的多。何陽山在學堂里上學,回到家裏跟弟弟們搶糖吃,廖小松卻是早早的開始種地養鵝餵魚養家。廖家積寒貧苦,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廖氏兄弟是外男,晚飯分了兩桌。女人孩子在裏屋一桌,男人們一桌。
酒喝了一半,何屠夫說起謝奇陽明年要去長安趕考的事,一直沉默不語的廖小松眼睛一亮臉蛋通紅,憋了好一會兒道:「伯伯,謝大哥需不需要書僮?」
何屠夫放下酒杯,緩緩道:「你不提,我還忘記這事了。奇陽比其他舉子要晚去長安兩個月,到時一個人上路沒個照應。」
何三寶點點頭道:「現在去縣裏找個書僮來得及。再不行就去潭州買一個識字的、機靈的書僮。」
何屠夫擺擺手道:「三寶,你不懂了。奇陽是舉人,此去長安說不準就能高中成了進士做官,只要他提一下,縣、鎮那些大戶肯定會給送來書僮。」
廖小松低下頭,卻有些不甘,又抬起頭希翼的望着何屠夫和何三寶,輕聲道:「伯伯、姐夫,我識得幾個字,能不能當謝大哥的書僮?」
飯桌一下子靜下來,廖小虎拍拍弟弟的肩,搖頭語重心長道:「松伢子,你還不夠格當書童。」
廖小松臉紅的發紫,鼓足勇氣道:「我肩能挑百斤,眼能識千字,心能算小帳,還打算不收僱傭錢,就想跟着謝大哥去走出去見識謀出路。」
何屠夫打量廖小松齊整乾淨的衣服,仔細回想這幾年每次喝酒他都沒沾過酒杯,說話很有分寸,砰猛的拍桌子,高聲道:「好小子,你能有這份心思遠見,不錯!我去給我女兒女婿提,由他們來定奪。你回家後
17廖小松毛遂自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