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從來不是用來形容四川盆地的氣候,因濕氣鬱結,盛暑遠未散盡,常有返高溫,在張徹方上高一之時,還在國慶前後放過一次高溫假。防呀防呀防盜版
這種氣候陪伴了他近二十年,重新被這樣的天氣籠罩,他卻略微感到一些陌生。防呀防呀防盜版
當然不至於不適,畢竟他已經是放眼九州都足以睥睨一方的強者,區區氣候,金丹之後都可以規避影響。防呀防呀防盜版
但因為感覺不到不適,所以更加覺得陌生。防呀防呀防盜版
「原來在潛意識裏,我還是不習慣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凡人。」
張徹自嘲地笑了笑,自行車黑色的皮墊被太陽曬得滾燙,他坐在上面安然自適,未覺不妥。陽光帶着未散盡的暑意普照大地,他看着躲避烈陽走在林蔭下還不停搖扇的人們,未曾出汗。
熟悉的路線是走了三年的軌跡,但他離開這個世界已快要超過兩個三年。驅車向前,張徹看着地面上仿佛也散發着無盡熱氣,被太陽曬得發亮的鋪地石子兒,悵然若失。
久違的街景,久違的迎面熱風,久違的林間寬道,久違的群車同行。
縱使上午報到,已經走過一次這樣的路途,他還是有些失神。
張徹並不出名,驅車而過校門的時候,青春氣息洋溢在校園裏,不時有男生們的呼喝笑鬧聲,和女生們的含笑諧行背影,沒有人注意到他,他覺得自己是那樣蒼老,那樣與這裏格格不入。
但真知道他的,恐怕背後對他議論不少,因為他聽同在復讀班的以前同學說過,在他出事後的一天,學校召開了晨會,以他為例,大肆批評了慶祝瘋狂的學風。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但張徹只能苦笑。
他甚至知道,當日還有一位在高二頗為出名的後輩,很不客氣地批判了自己這群學長不嚴謹的風氣、不良好的榜樣,將那些把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奉為圭臬的人狠狠打了一通臉。
看了自己當了一隻雞啊,還是在群猴兒面前自殺的。
張徹將自行車停下,看着眾多的自行車群,打算找個空隙停了放好。周遭的學子都動作很快,生怕多在暴日下多曬一秒,他卻不慌不忙,不急不緩。
好在這樣的車位總歸還是不缺的,他看到了一個差不多空隙的,便打算將自行車塞進去,沒想到一輛米黃色的小車卻先塞了進去,張徹愣了愣,卻看見那車的主人眉目如畫,瞳眸間還有些稚氣,但已經出落成一個極為動人的女子。
他對這女孩有些印象,在當初高二的時候,這個女生高一,是他的學妹,那個時候的兩個人當然不可能有什麼交集,但美女總是伴隨着蜂蝶群,校內雖說沒什麼校花榜,但班花級花校花之說,也是有的。開學之初,就有好事者傳言,每個班總有那麼些活躍分子,他也聽過女孩被私評校花的事,也少年心性地去注意、去遠望、去觀察過她。
好像是叫趙晴顏還是楚晴顏什麼的了,張徹搖搖頭,當初本來還很有印象,因為難得的名字和人都很美。但去過那個世界一趟,極東和九州,這樣文雅嫻美的名字太多了,帶着太多的脂粉味道,說句討打的話,他都不記得嫂子是叫蘇朧煙還是蘇翎煙了,只怕雲凌知道了,會在他離開之前打他一頓。
收攏心思,他還記得這女生早有男友,在畢業之前,她與那同是高二的男友,好像還起了一場風波,那男生病假一個月,弄得聲勢浩大的樣子。只是臨近高三,這些事情都只是課間消遣無聊的談資,高考之後,便更如同高中這場年華般,都留在這所學校里了,再無人憶得提及,再翻閱出來笑談,恐怕都是三十多歲同學會之時的事情了。
努力回想起高中那些瑣碎細微的記憶,張徹對女生才回憶完畢,不由有些感嘆,隔世經年,韶華如夢。
女生有些懵然出神的樣子,似乎沒有發現自己搶了張徹的車位,呆呆地把鑰匙拔出來,便自顧自地走向教學樓去了,烈日灼得她雪白的脖頸稍有些細細的汗珠,她都仿若無覺般,深思不屬,也沒有加快腳步。
張徹看了看那些假裝無意走在身邊,目光卻時不時看向她一眼的男生,稚拙的樣子讓他不由一陣好笑,何其青澀,又何其懦弱……大抵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男孩的戀情都是這般逞強而卑微的罷。
想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