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怕的究竟是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從小到大,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很強烈,很叫人費解,卻又如此迫近。
懷裏的人很瘦弱,心臟只是微微跳動着,呼吸的聲音很輕。
他吻着他的嘴唇,將舌尖探入他的口腔里,發出嘖嘖的聲音,就好像從前一樣地纏綿。
殷向北知道,周景很喜歡他這樣。
他其實也不討厭,只是為了讓周景少一些對他的期待,便刻意疏離。
但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什麼最後一次,什麼高傲尊嚴,從他讓助理取消會議,踏出辦公室門的那一刻——
就已經被徹底摧毀了。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如此的不放心。
可殷向北還是來晚一步,周景渾身是血的模樣,他甚至不敢去看第二眼。
不知怎的,殷向北突然就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周景的場景。
那會兒周景還是個路都走不太穩的小不點,而殷向北自己也才只有十歲而已。
周宜過生日,殷向北拿着生日蛋糕來祝賀。
結果負責照顧他的僕人不用心,將他一個人丟在了周家花園附近,殷向北本想自己走進去,卻陡然發現一個小不點兒正在偷偷的看着自己。
小不點兒身上的衣服很舊,一看就是下人的孩子,但臉蛋兒卻長得很白淨。
尤其那雙明亮的眼睛,很漂亮。
一開始他以為小不點兒是在偷看自己,便高傲的揚起了頭任由他打量,後來發現小不點兒其實是看上了他手裏提的蛋糕,甚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殷向北這才發現,這個孩子瘦的可憐,腿比他胳膊都細。
殷向北猶豫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人盯着,這才朝小周景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小周景愣了幾秒鐘,意識到自己偷看被發現後立刻就想跑的遠遠的,但殷向北那時也是個小孩兒,長得好看,身上的衣服又乾淨又漂亮,出於崇拜的心理,他很聽話的慢慢走了過去。
小周景走近之後,殷向北第一句話便很嫌棄:「你的臉好髒。」
&不起……」周景羞愧的低下了腦袋,無助的搓了搓衣角,不敢再繼續靠近。
&我道歉有什麼用。」殷向北的態度依然不佳,小小年紀已然有長大後的雛形,「去那裏把臉跟手都洗乾淨再過來。」
周景眨了眨眼,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小少爺要這樣要求自己。
但很奇怪的是,他身上好像與生俱來就有一種領導力,所以周景沒有想太多,依然很乖的去洗了手和臉。
洗乾淨之後,殷向北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不少。
小周景偷偷的瞄着殷向北,有些怕,又有些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殷向北也在觀察着周景,不僅瘦弱,而且身上還有傷疤,有些一看就不是意外,這么小的年紀,也不知道是家裏哪個下人造的孽。
但這不是他的家,他也無權做出任何處理。
想到這裏,殷向北抿了抿唇,將蛋糕遞給了肚子咕咕叫喚的小周景:「吃吧。」
&
小周景傻站在原地,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想道謝,但殷向北已經酷酷的轉過身子,離開了好幾米的距離。
周景把蛋糕抱在懷裏里,呆呆地望着殷向北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成一個小點兒,這才緊緊的抱着蛋糕離開了那裏。
後來,殷向北通過各方面的消息,知道了那天遇到的孩子其實是周宜的弟弟。
不過周宜好像一直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因為那孩子是私生子見不得光,而且影響的周家夫婦關係一直很微妙。
沒過多久,又聽說那孩子的媽媽死了,周宜的母親認養了他,也讓他開始接受教育。
再見到他,他已經長大,五官跟周宜很像,身上也變得乾乾淨淨。唯一不變的是,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偷看自己。
殷向北一直都知道這一點,卻從來沒有戳破過。
直到有一天,他主動走到自己面前,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是替身也願意。
殷向北很驚訝,因為